這小子也有種,大叫一聲:“金爺,有辱使命,生不如死,後會無期……”左手長匕洞穿咽喉,匕身自頸後探出三四寸長。
金震天接住倒下的屍體,輕輕放下,道:“姓高的,你太毒了!”高淩宇冷漠地一笑,道:“金旭,你知道這位為什麼要自絕嗎?”金旭兀立不動漠然道:“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高淩宇道:“很好!想必你也該知道,我來此的目的了?”金旭冷冷地道:“金某並不知道。”高淩宇道:“昔年高牧群高大俠被狙殺,有你們父子一份?”目光一凝,金旭獰視著他,道:“原來你是高家漏網之魚。”高淩字搖搖頭,道:“這是倒果為因,應該說是上級留了這麼一步棋,要我來收拾昔年狙擊家父的人。上麵這一手很高明。”金旭想了一下,道:“果真如此,的確高明。不過,像你我這種角色,上麵就是要消滅證據,使咱們互相殘殺而滅口,似乎也太早了些。”高淩宇道:“的確,不過,兩虎相鬥,未必會同歸於盡,活的一個仍可為上級繼續利用,清除不穩份子。”金旭道:“這麼說,你就是‘白骨斷腸刀’了?”高淩宇攤攤手,道:“正是區區。”金旭凝思了一會,道:“這麼說你也是身份極高的人物了?是左右擁護嗎?依我猜想,這對你來說,身份不能算低了?”高淩宇苦笑一下,不承認也不否認。
金旭道:“看來你和金某的身份差不多了!”高淩字道:“如果你未參與狙殺家父之舉,也請直說。”金旭哈哈狂笑一陣,一字一字地道:“我們父子都曾參加過,憑我金旭,有什麼理由否認這件事?你真以為‘白骨斷腸刀’已經成了氣候?”高淩宇道:“至少,你不是一個窩囊的敵人。你是知道,武林中人,在一生中遇上幾個有骨氣有份量的對手,也是一件快事。”金旭傲然地仰仰頭,道:“不知道你的份量和我能差多少?”高淩宇道:“那要看你是什麼身份了,是左右擁護抑是金旭道:“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來人那!取我的兵刃!”不久,兩個部下各扛了一隻鋼環,和他的老爹用的兵刃相同,隻是重量相差太多,金旭的各重四十七斤。金震天緩緩走近,道:“旭兒,欲語說:上陣還要父子兵。咱們聯手……”金旭冷冷地道:“你永遠扮演著可厭的角色……”高淩宇道:“金旭,你們父子應該聯手。當初如果我在家父身邊,我一定會和父親聯手而共生死的。”金旭冷笑道:“就像你我一樣,既是為人利用,利用完畢,殺之滅口,這種仇不報也罷!”高淩宇冷冷一曬,道:“家父的情況不同,由於他的武技自成一家,閹黨急於利用,就以舍弟作人質,家父為了幼子,隻好聽命虛與委蛇,本想救出舍弟遠走邊睡,結果既未救出舍弟,他自己也……”金旭漠然道:“姓高的,你有幾成勝算?”苦笑著撤下“白骨斷腸刀”,道:“姓高的從不如此計算,隻要立意對決,對方的結局必然是停止呼吸!”又是一陣狂笑,金旭雙環輕擊,“鏘鏘”聲中,有如身在巨鍾之下震耳欲聾。四十多斤重的龍虎雙環交瀉飛舞,和雲片似的“白骨斷腸刀”相比,後者的重量不成比例。
金震天提環旁視,不敢貿然出手。兒子就是他的上司,怕兒子的心情就像他年輕時怕他的老子一樣。
雙環沉猛,白骨刀迅速詭譎。金旭走過之處,地上青磚粉末飛揚,罡勁震動環身發出“嗡嗡”聲。金旭齜牙咧嘴,目紅似火。二十招之後,他知道對方和自己的身份和份量了。刀芒雪崩浪滾,僅眨眼工夫,五七刀已自身邊或頂上呼嘯而過。
雙環一味去碰白骨刀,他希望碰飛它,而碰不上刀會消耗內力。老頭子在一邊觀戰,金旭希望速決。雙環的聲勢已占了上風,勝利已在望。“彭”地一聲,左環在高淩宇的左腰臀之間蹭了一下,白骨刀一緩。雙環“嗡嗡”聲大盛,閃爍晶芒,爍爍耀目,一重重一疊疊地罩下,高淩宇幾乎又被砸中左肩。
金震天讚歎道:“旭兒,爹今夜算是開了眼界哩……”“吟”地一聲,右環又在高淩宇的左後肩上砸上一下,衣破肉腫,跟艙格架,似已是強弩之未了。
金旭冷蔑地揮舞雙環,道:“媽的!看你這份德性,像是經得住折騰似的,原來是個軟皮雞蛋,一捏就破……”哪知“白骨斷腸刀”路子一緊,好象刀身上散發砭骨的寒氣,芒焰如絲,幹繞萬纏,剪不斷,理還亂,視覺已不暇跟蹤刀芒,有如織布機上的梭子,本是左右穿射,卻又突然上下瀉流起來。
“嗖”地一聲,一片頭皮,帶著長發飄出七八步外,金震天一把撈住,發現是兒子頭頂的皮肉。
為什麼強弩之未還能反客為主,攻勢突然淩厲起來呢?這念頭還在金震天腦中回旋,如月爆星落,令人眼花繚亂,刀聲如嫠婦夜泣,荒郊鬼哭。“唰”地一聲,一隻右耳又飛了出去。
金震天走近撿起耳朵一看,鼠目濺出了火星,怪吼著揮環撲上。而在此時同,金旭也伸手模了右耳一下。不一會自頂上及耳上流下的鮮血在臉上婉蜒彌漫。他嘶聲道:
“姓高的……你使詐……”冷峻地一曬,刀芒中傳來了他的回答,道:“像你這等高手,豈不知‘鷹立如睡,虎行似病’,正是它們攫人噬物之手段。所以要聰明不露,才華內蘊,才有肩鴻任巨的力量……”的確,金旭學到了極重要的人生哲學,隻是代價太大了。隻聞“咯”地一聲,金震天喉頭一道裂口像西瓜露出了紅瓤,血箭隨著他臨死前的驚悸狂嘶而噴出。
金旭因是不孝逆子,見此景象,總有免死狐悲的震撼。
瞬間的分神,刀芒自鋼環中央射入,頭額“呱”地一聲,如剖開一隻不太成熟的椰子,自前額到上唇,一劈兩開。
父子倆的屍體交疊呈十字型壓在一起。
喘聲重濁,高淩宇心情一鬆,踉蹌退倚在牆上。
殺人實非他所願,說不定有人隱在暗處作出得意而會心的微笑了吧?而這一些殺人戲,卻又是絕對難免的。
如果不是鐵梅心的安排,今夜這場麵就不會發生。“這個小人物,她到底是何居心?難道僅僅是為了助我?不會吧?她難道未想到,我高淩宇一天不死,她的老子總會走上金氏父子這條路?”有人探頭看了一下,縮回身子掉頭狂奔,當高淩宇離開這片莊院時,連一根人毛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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