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快去睡覺。我和你爹把這活幹完就去睡。”天剛黑下來，馬原氏就趕女兒馬蘭花去睡覺。
他們這個殺豬賣肉的活計得早起，每天寅時一刻（淩晨三點十五）就要起床。
也虧得這個大女兒能幹，能為夫妻倆省些事，比如燒燙豬毛的開水，一起去把豬吆趕到前院以及清理內髒什麼的，馬蘭花都能搭把手。
馬蘭花看了院裏馬原氏和馬富貴一眼，心想肯定是爹要跟娘談自己去上學的事。
輕聲應下後便朝門內走去，她卻又悄悄留了個心眼，在轉過門時輕輕蹲下，靠在了門後，靜靜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過了好一會兒，馬蘭花覺得她爹馬富貴都不會開口說話時，她娘原芽開口了。“當家的，你真打算讓蘭花兒讀書識字？”原芽的聲音很輕。
“那還有假？我可不想蘭花兒以後像我們一樣，天天幹這些又髒又累的活兒。”馬富貴低聲說道。
“可是……讀書要花不少錢呢。再說山兒也快六歲了，眼看也能讀書了。”原芽有些擔心。
“我知道，但隻要蘭花兒高興，能有出息，再多的錢我也願意花。”馬富貴堅定地說。
聽到這裏，馬蘭花心中一陣感動。她知道家裏並不富裕，讓一個孩子讀書綽綽有餘，兩個孩子上學就有些艱難了。
“再說了，蘭花這麼聰明，一定能讀出個名堂來。”馬富貴接著說。
“嗯，我相信蘭花。你看今天那一斤半的肉，我還要拿著算盤看看，蘭花一下就算出來了。”原芽有些驕傲，也有些擔心，“前些日子，我不讓她去念書，也不知道這孩子會不會在心裏怨我？”
原芽有些低落，馬富貴見此便停下手裏的活計，拍拍原芽的手，“孩子會理解的，你別太難過。”
“哎，我也怕啊，怕她步入美嫣那丫頭後塵啊。”
“別瞎想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美嫣爹娘是沒有法子了才把女兒賣進高門大戶，咱們一不缺吃，二不缺穿，都好手好腳的，哪會去賣兒賣女呀。”馬富貴看不慣妻子這杞人憂天，便張嘴反駁。
“說是這樣說，書讀多了，我怕蘭花心就大了。”馬原氏還是擔憂。
“大就大，有她老爹我擔著，再大能大到哪去？”馬富貴挺著胸昂著背，本來就長得虎背熊腰，這打眼一看，更加凶神惡煞。
“好了，我知道了。”原芽覷了一眼馬富貴，“別一天沒個正行，趕明兒去給蘭花報名，知道的以為你是報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找茬呢！”
“娘子，你是答應了？”馬富貴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原芽居然答應了，門後的馬蘭花也驚訝不已，她娘向來反對她讀書。
“答應了，我公公當年也是識些字的，也是他給咱們留下這份家業，我被美嫣的事迷住了眼，這些年委屈了你和蘭花。”
“娘子，你真好。”
“行了，別肉麻了。”原芽拍拍馬富貴的肩膀，“時候不早了，趕緊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幹活呢。”
門外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馬蘭花趕忙站了起來，迅速去床上躺著。
由於時間太趕，她都還沒來得及脫衣服。
馬蘭花閉著眼睛，感覺油燈被點亮了，一個人端著油燈來到她的床前，看了看她，摸著她的臉，“這下好了，你要是知道能讀書，隻怕要跳得八丈高。這孩子，這麼大人了，睡覺也不把外衣脫了……”
原芽絮絮叨叨中幫馬蘭花脫了衣服，馬蘭花配合地滾到床裏去，原芽看著這裏哪還有不知道的，知女莫若母，這孩子一定是偷聽了大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