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離去又能怎樣?若是從前的林乘風,肯定會留下來為自己的婚約爭一爭;而現在的林朗隻是林朗,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我有什麼資格帶走那原本和我有婚約的淩娘,放過她,就是我對鳳家,對她最好的祝願。
離開林州,我已經決定此生再不娶妻。然而,命運卻總是喜歡捉弄人。在我流浪至雲州並決定安定下來時,遇見了張玉慧。
那一年我二十三歲。
如果我爹沒有失蹤,如果祖母不是急病而亡,我還是林氏族長之子,那一年,我和淩娘應該已經成親了。
可是沒有如果。
那是一個眉眼長得三分像淩娘的女子,雙十年華的女子早已為妻為母,可她還梳著雙髻,耳邊墜著幾個長短不一的鈴鐺串,一跑起來,鈴鐺的清脆聲便在風中搖晃起來。
我晃了心神,被那暖陽般的笑容刺得移開了眼。
我轉身便走,不想在那多做停留。初來溪秀山,有些路不熟悉,我一走便越走越遠,直到聽到一聲聲救命聲,我才像找到路一般,向聲源走近。
坑裏是張玉慧,她不小心掉進了陷阱裏。
那處偏僻非常,若我那時不救她,她家人找到她不知道要何時。善心一動的我費了九牛五虎之力才把她弄出來,有她的指路,我們很快回到大道上。
我把她放路邊,忽視她的道謝快步回了客棧。
過了幾日,我租的房子處便能時時看見她的身影。我裝作沒有看見她的樣子,仍然幹自己的事。
被族老趕出家門後,曾看不上的畫技竟成了我糊口的路,我開始認真畫畫,就從腦海裏的淩娘開始畫起。
許是張家小娘子在我麵前晃得多了,有一次畫畫,我忍不住給淩娘畫了個雙髻,發上還墜著一些鈴鐺,本來不怎麼相像的人,一下子有了五六分相像。
我盯著牆上掛著的畫出神,慧娘則趁我不注意溜了進來。她高興地走到那幅畫著雙髻墜著鈴鐺的淩娘的畫前,指著自己的發髻和畫上的做對比,直說我畫的她更好看一些。
我心裏不由一哂笑,那怎會是她,那分明是兩個人。
看著她認真的模樣,我想解釋,最後想了想便卻什麼也沒說。
本就是不相關的人,何必說那麼多。
再後來,慧娘的娘親和師兄也來了。我看得出他們不願意慧娘常跑來我這裏,但我也沒辦法,腿長在慧娘身上。
再後來,憑借和王石穎的一賽,我打出了名聲,生意好上了許多。
曾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我也過上了自己養家糊口的生活。我賺的銀子不多,養自己還行,再加上幾個仆從就有些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