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龍武愣住了,不遠處樹木的縫隙之間,隱約顯露出一些深黃色和白色間隔的條紋。
他覺得腦子裏突然“嗡”的一聲響了起來,心頭***,握緊了手中的刀,攀著樹木,踩著石頭飛快地爬了上去。
李龍武的身上被帶刺的樹枝劃破,但他卻沒有出聲,用力地將樹枝用身體撐開,眼睛直視著前方。
李龍武的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攥住,隱隱作痛,使他難以呼吸,但是迫在眉睫的危險又不容他猶豫,心中默默地祈禱著。
樹林後麵的一切漸漸地顯露出來,李龍武的麵前赫然出現了一隻老虎,老虎大張著嘴,***還滴著***,瞪著發紅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一旁山洞裏的三個小孩。
那老虎將兩條後腿一彎,身子下伏,做好了攻擊的準備,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
“啊!”李龍武大喝一聲,如同驚雷炸響,將刀高高舉過頭頂,大步流星邁上前去,老虎一驚,掉轉身軀,向著李龍武撲來。
老虎躍至半空,張開血盆大口,李龍武順勢把刀***,刀鋒直往老虎***刺去。
刀杆漸漸沒入老虎的***,刺穿了老虎的身體,老虎的尖牙正好停在李龍武的左手臂上方。
“嗷!”老虎咆哮一聲,如同大山崩塌一般,痛苦和絕望之中夾雜著憤怒,開始不停地***著自己的身體,做著無謂的掙紮。
老虎的尖牙刺入李龍武的左手臂中,虎頭不斷地***著,李龍武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猙獰。
李龍武緊***著牙關,牙縫中都滲出血來,強忍著入骨的疼痛,始終沒有叫出聲來。
一瞬間,他感覺兩眼發黑,仿佛有什麼東西衝擊著他的腦袋,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雙腿不受控製,所能聽見的隻有一片嘈雜的“嗡”聲。
這一天裏,不論是心理上還是身上所給予他的傷痛,即使是他也難以承受,幾近崩潰的邊緣。
“武哥哥……武哥哥……”小女孩的聲音傳來,如同幻夢一般,就像是耳畔吹拂的清風,卻打進了李龍武心靈的最深處。
他聽見了,陳珂正在喊他的名字。
耳邊的聲音漸漸地清晰,李龍武本能一般將大刀揮出,砸在一旁的樹上,老虎龐大的身軀高高地飛了出去,本已經滿是缺口的刀刃也應聲斷開,卡在老虎的腹部。
老虎還在不甘地掙紮著,但它的吼聲已經越來越微弱,還伴隨著漏氣的聲音,李龍武知道,這是氣管斷裂造成的,聲音異常怪異難聽,老虎已經沒有活路了。
李龍武拚命地用刀柄支撐著身體,左手的傷口噴濺著血液,渾身上下都被鮮血染紅,大口地***氣。
“嗚嗚……武哥哥……你受傷了……都是我的不好……”陳珂撲在李龍武的懷中,瑟瑟發抖,眼淚滴在李龍武的身上。
李龍武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過去,伸出受傷的左手輕輕地拭去陳珂臉上的淚水,用力擠出一個微笑。
“武哥哥,爸爸和李叔叔……他們都去哪裏了?也被老虎吃了嗎?”
“不……他們……他們去了一個好地方,那個地方沒有不公,沒有殺戮,沒有衰老和死亡,沒有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無所謂時間,也無所謂空間,我們是不是應該為他們高興啊?”李龍武無奈地苦笑著,李龍文和楚隨雲都癱坐在地上,而陳珂卻露出了天真可愛的笑容。
“好一個沒有時間空間的地方啊,我早就看你不是平凡之輩,果真是年少有誌,能說出這番話來,也是有大悟之人!”樹林中一個人拄著一根竹棒,捋著頷下的長胡子大笑著走了出來。
李龍武猛地一抬頭,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他常常在街頭碰見的老瞎子乞丐,此時老人仍是衣衫襤褸,但有些汙濁的眼睛卻如同滄桑的古井一般深邃,仿佛那井底深藏著無數智慧寶藏。
四人都驚呆了,就連李龍武也張著嘴不知所措。
老人慢步走上前來,臉上露出慈祥的微笑,伸手握住李龍武左手的傷口,一道白煙從傷口處升騰而起,李龍武感覺一股溫熱的感覺傳遍全身,待老人張開手時,李龍武的傷口已經痊愈,隻剩下幾個黑色的疤痕。
“恕先前龍武怠慢了前輩,還未敢問過前輩高姓大名!”李龍武雙膝跪地,拱手向上,恭敬地問道。
“那些什麼高姓大名,老朽早就忘了,隻是老朽久居此處,山野之間遍開桃花,友人故稱老朽為‘桃花仙人’,登不得大雅之堂,見笑了。”老人大笑了幾聲,擺著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