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館歇息了數日,喝了不下十種湯藥。每次服藥之後不久,神醫都為我把脈,再微皺眉頭,拿起藥方刪刪改改。葛掌櫃勸我不必著急,說神醫一定會想出好辦法的。
在掌櫃的介紹中,我得知這神醫本名為趙華盛,多年之前悄然來到平安鎮,盤下一家店麵行醫,掛了一塊牌匾,上書【仁壽堂】三個大字。沒人知道他的來曆,他也並不宣傳自己師從哪位名醫,隻是平淡地經營著生意。起先並不起眼,顧客不多,主要是些近旁的市井百姓。經他治療的患者都能迅速痊愈,而且他收費又十分公道,比當時鎮上的大醫館便宜一些,而藥方卻又更加靈驗,因此名聲也就逐漸傳開了。一些遇到疑難雜症的病人也開始求助於他,竟有不少能夠藥到病除,其餘的多數也在他調理之下逐漸康複。久而久之,他便被周邊的人們尊為神醫了。不光是治療疾患,趙神醫對療傷,解毒也是頗有研究。神州鏢局的人若在爭鬥中受傷,通常都會請神醫診治。平安鎮的其他江湖人物,對神醫也是信賴有加。不過神醫為人處世倒是低調,並不喜歡張揚,因此倒也不是那種天下聞名的角色。這樣也好,這醫館的人手並不算多,若是名滿天下引得各地人士專程前來就醫,隻怕會忙不過來吧。
在醫館的這幾日以來倒是隻有些尋常病人,並不需要趙神醫多費心思,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醫治大叔與我上。經過數次修改藥方後,目前為我配出的湯藥對症狀的壓製比起最初已是有效許多,神醫說照這個趨勢隻要我再服藥調理一個月左右,便會沒什麼大礙了。大叔的恢複也進行的較為順利,已經恢複意識,可以說話進食了。他的外傷已經基本痊愈,脈象也趨於正常,隻是身體依然十分虛弱,無法聚集真氣。神醫說他隻要按時服藥,臥床休息一段時間就沒有問題了,不過恢複之後也盡量不要再動武了——考慮到就算這樣說了估計大叔也不會聽,他又補充了一條:即使動武也絕不要用全力。
大叔蘇醒已經七天了。今天他似乎心情不錯,傍晚時分服過藥後便把我叫到床邊,聽他講些江湖故事。葛掌櫃剛剛回去處理些鏢局中的事務,趙神醫正在熬桂圓蓮子羹,飄散出的甜香充盈著整個醫館。
“……那號稱秦嶺狂刀的廖梟勇當時和我戰了十餘回合,手腕一抖,寶刀突然碎成無數銳利鋼片飛向我。如此範圍的攻擊,一般的對手自是插翅難飛。但那些刀片據我兩尺之外便被紛紛彈開,嚇得他刀柄一扔就跑掉了,再也沒在江湖上露麵。我用的這招自然就是天罡正氣盾,你這兩天翻閱我送你的秘籍時應該早就看到了吧,特地放在第一頁,因為實在是好用極了,還有一次我也是……”
大叔正講的興起,忽然聽得一聲爆響。我轉頭去看,見房頂開了一個窟窿,瓦礫紛紛落下,一位身著暗紅衣裳的男子隨即躍了進來,身手極為敏捷。我心下一驚,竟沒有坐穩,從板凳上摔了下來。那人瞟了我一眼,嗤笑一聲,又掏出兩枚黑色圓球,對大叔說道:“趁人之危的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您健全的時候,估計我也沒這樣出手的機會。真是不好意思了,今天就用這兩枚【驚天火雷】送您一程吧。”
語畢,他抬手將圓球擲向我們。隻聽得耳邊如同天崩地裂一般的巨響,滾滾濃煙在屋內彌漫。
煙霧散去之時,那人已經不見蹤影。大叔與我隻是受了些外傷,並不致命。但我卻感覺全身經脈運行都亂了套路,嚴重的不適令我幾近暈厥。
不是那驚天火雷能造成內傷。
而是在剛才,我強用體內那尚不穩定的真氣,全力使出那一招天罡正氣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