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小啞兒了。
見眾人視線都轉過來，小啞兒微微一笑，其實心裏有些緊張的，不過還是怡然不懼，看著那黑大漢，隻等他反應。
黑大漢果然氣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說了你也不知道。”小啞兒把手一攤，“不過，我看你還是先把那位姑娘放開，你好歹也是個漢子，怎麼與一個小女孩一般計較？”
這“小女孩”其實也到碧玉年華，比小啞兒還大了幾歲呢。不過這麼說，卻讓那黑大漢有些羞窘，一雙手這就鬆了下來。那女孩看他一眼，眼神中有些懼怕，但更多卻是氣憤。隻是揉著脖子，沒有說話，也轉頭看向小啞兒。
“你……你莫非知道灑家的鏈子在哪兒不成？”
黑大漢朝小啞兒吼道，聽那意思，是有些懷疑他偷了鏈子。可剛才這少年一直坐在那一邊，連動都沒動一下，若說這少女還有些可疑，可要輪到這少年，他偷鏈子的可能性，比這大漢自己把鏈子吞下去的可能性都低。
“不知道。”
小啞兒回答得幹脆。
“你——”
大漢正要發火，卻聽得小啞兒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若我所料不錯，馬上就能知道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這話聽得半懂不懂，不明不白，也不知他在說什麼。
小啞兒也不急，隻對那大漢說道：“這位兄台，我們打個賭如何？若是我幫你找到鏈子——”
“灑家的鏈子就在你身上吧？”
不等小啞兒說完，那黑大漢卻又是犯了急，把擋著路的少女往旁邊一推，就擰著手腕子往小啞兒這邊走過來。這少年不緊不慢的樣子讓他生火，再加上些許懷疑，心頭煩躁，也想把這小子揪起來一問，或是直接搜身，那倒方便得多。
中年文士趕忙又伸手將他攔住，叫道：“二弟，你且冷靜，看他如何說。”
“那麼這麼賭。”小啞兒說道，“若是我找到了銀鏈子，而且還不在我自己身上，你便要給那位姑娘道個歉，如何？”
說著，斜睨了黑大漢一眼，嘿嘿一笑，道：“猶豫什麼？莫非是不敢賭？”
其實哪有猶豫，他兩句話之間就沒留空隙，讓人連想想都沒工夫。這黑大漢看樣子又是急性，被他一激，吼道：“有何不敢？若你輸了呢？”
“二弟！”
中年文士皺眉，可惜沒勸住。
“我輸了，任你處置便是。”
小啞兒輕鬆說道。
除了那已經醉倒的兩個商人兄弟，酒肆中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就連那一直沒有反應的方正臉男子也是轉過頭來，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三隻貓兒在地上坐成一排，六隻眼睛現在全盯著他了。
那盛粥的老人停止了動作，把腰杆兒一直，眯起眼睛看向那個端坐著的少年。
“行，你說，灑家的鏈子在哪？”
黑大漢急吼吼地問道。
小啞兒又是一笑，道：“不急，你這半天也累熱了吧？不防摘掉帽子，先歇一歇。”
那黑大漢聽他這麼一說，正要發怒，旁邊的中年文士卻突然插話：“二弟，聽他的，把帽子摘了！”
黑大漢還不知大哥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有些人卻已經明白了，視線頓時又聚攏在那黑大漢的氈帽上。大漢有些不明所以地摘下帽子，眾人都看看帽子，又看看大漢的禿頭，可仍然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
中年文士看向小啞兒，麵露疑惑之色。
他們大概原以為銀鏈子是藏在大漢帽子底下，可這麼一看卻沒有。想想也是，如果禿頭頂上有個銀鏈子，早該發覺了。
隻有那盛粥老人，似乎看到了什麼，一直僵硬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有趣的笑意。
小啞兒隻是嘻嘻笑道：“熱成這樣，耳朵也癢癢了吧？不如撓撓？”
黑大漢怒道：“小子，你若再耍灑家，灑家可就要——”
話說到一半，卻是突然愣住。小啞兒也不管他，隻是用戲謔的眼神看著。隻見那黑大漢把手往耳朵上一掏，再拿到眼前來，這麼一看。
手上銀光閃爍，可不正是一條銀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