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進酒,將進酒,酒中有毒鴆主父,言之主父傷主母。
母為妾地父妾天,仰天俯地不忍言。
佯為僵踣主父前,主父不知加妾鞭。
旁人知妾為主說,主將淚洗鞭頭血。
推椎主母牽下堂,扶妾遣升堂上床。
將進酒,酒中無毒令主壽。
願主回恩歸主母,遣妾如此事主父。
妾為此事人偶知,自慚不密方自悲。
主今顛倒安置妾,貪天僭地誰不為。
當李忱語氣輕柔緩慢,附有韻律的將詩背完,若有深意的看了坐的挺直的郭氏道:“不知嫡母覺得這詩寫的如何?”
郭氏對著李忱牽扯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同是‘將進酒’,元稹這庸才到李太白寫的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嗬嗬。”李忱走到一把檀木椅子邊坐下,麵容溫和道:“郭念雲,朕著實佩服你如此沉得住氣。好一個‘酒中有毒鴆主父’。”
郭氏一雙洗去了脂粉爬滿了皺紋的雙眼,瞪著李忱道:“哀家不明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也無妨。朕本來想著根基尚未建穩,暫時不想動你,但是你此番逼得朕不得不除了你。郭念雲,你和你那死鬼兒子如何毒死朕父皇,從實招來!”說罷李忱隨手從手邊抓起一隻羊脂玉如意,朝著地上猛砸了下去。
當玉如意摔在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且刺耳之聲,像是一把鋒利的匕劃破了夜空的寂靜。
“來人,來人啊!!”郭氏對著殿門大聲呼喊。
“郭念雲,既然朕今夜與你這樣‘開誠布公’,你覺得外麵還會有你的人?”李忱嗤笑道。
“你想幹什麼?我是太皇太後,你這個賤婢生的賤種,你能把哀家如何?”郭氏此時肩膀已有些微顫,但是背依舊挺直。
“郭念雲,你不覺得隨你兒子孫子如何毒害朕,朕就是死不了,這就是你說的父皇在天之靈一直庇護著朕?可惜了你那兒子孫子一個個都是短命鬼。這便是父皇在天之靈的怨怒。”李怡繼續溫溫的笑著,隻是越說口氣越是清冷,直到最後,郭氏那挺直的背終於垮了下來。
她無話可說,也無言以對。狡辯沒有任何意義,既然這人已經說的這般明顯,說明他肯定是已明確的知道了當年那事的細節。
看著郭氏再也沒了趾高氣昂,隻駝了背,低了頭。不再看李忱。確實李忱說的話入了她的心,自己機關算盡苦心經營到最後,兒子孫子一個個都是短命鬼,小的十八九就駕崩,大的也就活到三十出頭。才給李忱這賤種撿了便宜。難道這陣勢先帝在天顯靈?先帝的怨怒?
此時李忱一臉溫潤,淺笑著對郭氏道:“你畢竟身份顯赫,朕會留你一條全屍,隻是死之前朕要告訴你,你不得與父皇合葬景陵,不過朕會讓你看著朕的母後駕鶴仙去之後與父皇合葬。所以朕會將你葬在景陵外園,你看如何?”
“賤種!!!”郭氏咬著牙,對了李忱吐了兩個字之後便向李忱撲了過來。
李忱大聲喝道:“來人!”
頓時寢殿門被打開,進來四個穿著玄鐵輕甲的禁軍宮衛,看了郭太皇太後正糾纏李忱,立刻上前拽住了郭氏。
可憐的郭氏哪經曆過這般粗魯的揪拽,再加之她已年過六旬。宮衛似乎根本沒使勁,郭氏便已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行刺聖駕。賜死。”李忱仍舊紋絲不動的端坐在檀木椅子上,對著倒在地上發髻已散,披頭散發的郭太皇太後,口中擲地有聲,字字璣珠道。
“遵旨。”四名宮衛齊齊向李忱下跪後,其中一人抽出了鋼刀。
李忱站起身來,走到已被摔的暈過去的郭氏麵前道:“不要見血,不能髒了此處。”
四名禁軍宮衛再次對著李忱下跪道:“遵旨。”
李忱點了頭道,便踱著方步,出了寢宮,出了清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