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綯少爺,你想聽什麼曲子?”令狐綯話說一半,小初立刻打斷了令狐綯的話,急忙道。

令狐綯複雜看了小初一眼,小初則向令狐綯眨了眼,使了個眼色。令狐綯立刻明白了其意,於是忙笑道:“月出,當然是月出。那會在長安,你成天爬到屋頂樹上,我偷偷摸摸的藏在角落聽你吹此曲,生怕驚擾了你。真是苦煞我也。”

小初立即對著令狐綯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隨即端坐好姿勢,準備吹曲。而令狐綯也對著小初會心一笑。

“令狐公子,為何不把剛才的話說完?”在一旁的李怡將酒杯放在了石桌上,微笑著問了令狐綯。

“剛才?剛才我說了什麼?”令狐綯直直的看著李怡,目光沒有絲毫躲閃。

李怡的目光突然從溫潤變的淩厲異常,雖然臉上還潤著笑意,但這笑已似含了無數的冰棱,讓人覺得心寒。

“刺史大人?”李怡冷然喚了令狐綯一聲。含著墨珠的雙眼,繼續淩厲的盯著令狐綯那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龐。

“我想聽小初吹月出,這沒錯吧?”令狐綯言辭鏗然。

“雲初,你是如何去的鹽官?”李怡不想再與令狐綯交惡,便轉頭問了小初。

“坐馬車去的。還能怎麼去?”小初瞪了李怡一眼。

“雲初?”李怡也瞪了小初,李怡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小初這丫頭絕對有大事隱瞞了自己。

令狐綯見兩人互相瞪著彼此,緊擰了眉心看了兩人。

“還能為什麼,因為她當時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是我幫她收拾的行禮,把竹蕭給她帶上。隻一刀,由胸口斜刺進肺葉。沒有傷及心室。所以保全了性命。”令狐綯怒視著李怡接著道:“你明知道風雨欲來,還不趕緊將她送出關去,你非要害死她才甘心?”

“令狐綯!”小初猛的站起身來,怒斥了令狐綯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麼關係!”

令狐綯見了小初,氣的小臉通紅,緊緊握著竹蕭的手,骨節翻了青白。兩隻大大的眼睛似是噴了火的瞪著自己。

遂,憤憤的將目光轉開,不再看小初一眼。隻端了酒杯,一飲而盡杯中酒。又將酒杯使勁的落在了石桌上。

“原來,你那氣喘是這樣得來的。”在小初的背後,李怡隻輕聲的歎息了一聲。

聽了李怡的歎息,小初轉身看了李怡。隻看李怡神情落寞的緩緩端起了酒杯,自飲了一杯。

“怡哥哥你別聽他瞎說,我這不是好好的?”

李怡未理小初,又給自己斟上一杯酒,對著怒氣未消的令狐綯緩聲道:“令狐公子,這杯酒算是本王謝謝你救了雲初。”說完,沒等令狐綯的反應,自己已將杯中酒喝下。

見了李怡這般誠懇,令狐綯的火氣頓時下去了一半,他也不看小初,自己也自斟了一杯酒,舉起酒杯對著李怡道:“殿下,勿怪下官剛才失禮。還有一件事,下官隻是參與了救小初,真正救小初的並不是下官。殿下也別問下官那人是誰,因為下官自己也不能確定是誰。所以殿下勿怪。”說完令狐綯也將自己杯中酒飲淨。

李怡看著令狐綯,眼神中似有欣賞之色,並未再繼續問下去,隻對小初緩聲道:“雲初,安心吹你的曲子吧,這事我們不提了。”

小初看著李怡眼中流露出的哀傷與憐愛,又想到一年多前那段生死離別與劫後餘生。心中淡去了適才的怒氣,隻看著李怡,幽幽的長歎了一聲,端坐紅木凳,深深的吸了口氣,雙臂向前,雙手持簫,修長玉白的手指自然彎曲遊走於音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