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窮苦人家扯布頭也是買的白布,回家自己紮染,用來做元英說的棉被內撐,長度寬度也合適,白色不吉利,回頭染染色就行。

“這一匹白布什麼價啊?”薛氏提問道。

“一匹六十文。”王掌櫃笑道。

謝大娘看過來,“這是市價吧,咱們要的得,你既是急著出售,就該按照布農織工賣給你們的價,再便宜兩成才叫傾銷。”

王掌櫃怔怔,嘿,他怎麼就忘了謝大娘是大儒家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耳濡目染哪有不懂的?

“夫人說的是,這要得多自然便宜,可難不成佟府能買下這兒所有的白布?”

王掌櫃這句話是試探也是心願,先不扯她跟張姨娘那些閑事,蟬翼紗一經推出肯定能爆賣,東家拿著樣品走訪各州府拉來不少的單子了,傾全家財力支持蟬翼紗生產,從哪兒擠出一筆銀子來就能多出一匹蟬翼紗,這些白布,看著就煩。

謝大娘還在等張元英盤算。

就聽得庫房外頭傳來一道怒喝,“王掌櫃,你怎麼回事,什麼閑雜人等都能到繡莊來?還不快給本少爺攆出去。”

眾人回頭看去,張蕊兒挽著他的相公,王家少爺王德福過來了。

這位王家獨子,身形高大,有幾分翩翩公子的風采,濃眉大眼很是英俊,隻是腿傷了之後性情大變,臉上總帶著陰鬱之氣,與他目光對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王掌櫃撐著腰,一下一米六一下一米七來到少爺身前。

王德福一看有人學他走路,頓時火冒三丈,“我看你是在繡莊待久了?如今是敢爬到本少爺頭上顯形是嗎?”

“哎喲,少爺息怒啊,”王掌櫃被那眼神一瞪,立馬跪倒在地,哭喪著臉道,“這位夫人想要買白布,小的這不是一高興就摔了一跤。”

張蕊兒冷哼一聲,一邊給相公順氣,一邊斥責,“買什麼白布,織機的是還沒跟你算賬呢,你看看他們那窮酸樣,買得起啥?”

張蕊兒又看向張元英,冷嗤一聲,“三姐,別人不知你底細,我還能不知嗎?你盯上白布,不就是想挑兩匹回去做衣裳,就別在這擺譜了,你若想要,五妹我送你就是了。”

謝大娘站出一步來,眸光冷冷盯著元英這個五妹,“長輩麵前,你就是這樣的家教,白布誰有買不起,用得著你送?別說一匹兩匹,就是全買下來,又當如何啊?”

張蕊兒哼笑一聲,“鼻子插蒜裝象呢?三姐,這就是你嫁的那個婆婆?比你爹娘好,知道護短,可你們之前的談話我聽見了,全買下,別說六十文一匹,就按照收購布農的價格低三成給你又何妨?是吧,相公?”

王德福捏了捏張蕊兒的臉蛋,寵溺道,“何必把你三姐逼得那麼難堪,行了,王掌櫃挑兩匹白布送給她們出去就是了。”

謝大娘冷哼一聲,語氣嚴厲道,“送白布,也虧得你們說的出口?你既然存心欺辱你姐姐,今日這白布,我代佟家學堂全買下,給學子們寫字,擦腚都好,你們敢賣嗎?”

這婦人突然氣場全開,把在場所有人的震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