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又一滴的血沿著冉景騰背部,一點點灼燙感讓他不停地緊緊攆緊拳頭,他無法掙脫那兩道束縛,隻能咬著牙,拚命地扭動著身體。
“不準動!”
他的背部被人狠狠地抽打了一下,他吃痛,瞪著赤紅的雙眸看向身後的三個男人。
虎爺獰笑道:“老子花錢是來享樂的,你再動一動要是讓本大爺不爽了,本大爺要你好看!”說著,又是幾拳狠狠地打在他背部。
他咬著牙悶哼了幾聲,不再扭動身體。
“來來來,你們也來玩玩。這麼白嫩的皮膚,不玩浪費……”
“虎爺,據說刺在這個地方,才會更有感覺。”一個人伸手紮進他大腿內側。
下一刻,又一針針紮進了他的大腿內側,他終於忍不住叫喊出聲,可是這一聲叫聲是那樣的微弱。
“哈哈哈,是不是?是不是?他叫了,要叫的,叫叫才有感覺。下麵誰來?可以換換其他地方的……啊哈哈……”
“我我我——”
“啊——”他慘烈地叫了起來,方才又一針紮在了他的足心,那錐心的疼痛,讓他不停地蹬直了雙腳,隻是無論怎麼都掙脫不了鎖在腳裸的繩子,而隻能默默地承受這份難熬的痛苦。
因為他若是痛得叫出聲,他的叫聲隻會令他們更加亢奮,折磨他更加賣力。
這一夜,他感覺全身的皮膚就像是不停地被火烙火燙。
他不停地揮舞著手臂,幹澀的喉嚨裏拚命地呼喊著:“不要……放開我……你們這群畜生……不要……放開我……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沉睡中的倪涫涫卑冉景騰驚醒,她睜開眼,看到他滿頭大汗,不停地揮舞著手臂,臉部的表情極為痛苦,口中不停地呻吟著:“畜生……我會殺了你們,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這是夢魔。
她抓住他亂揮的手,喊道:“侯爺!醒醒!”
“畜生……我會殺了你們……畜生……”
“侯爺,醒一醒!”
他痛苦地掙紮了一下,終於從夢魔中醒過來。
一雙含怒的眼眸直直地盯著她,突然一隻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喉嚨卑掐死,倪涫涫說不出話來,她死命地掰冉景騰的手,卻抵不過他蠻狠的力道。被他掐的快要窒息了,無奈之下,她隻好伸手在他左肩胛的傷口旁捏了一下,他吃痛,便鬆了手。
肩部的疼痛讓冉景騰完全清醒過來,有些茫然地看著倪涫涫。沉默了一會兒,他右手捂著左肩,慢慢坐起身,別過身體不去看她,身上蓋著的衣服自然滑落,露出胸膛。
他一怔,轉頭看向倪涫涫,眉頭深深蹙起。
“請侯爺恕罪,之前侯爺一直在昏迷中,不便上藥,所以奴婢鬥膽撕開侯爺的衣襟。”倪涫涫端直地跪著解釋:“其餘衣服都濕透了,這會兒差不對烘幹了,我去拿給您。”
“不必了,我自己來。”冉景騰將身上的衣服扔給她,意欲起身,殊知,剛剛立起,便有跌了下去。
他惱羞地看著疼痛的左邊小腿,與左肩無異,同樣包裹著結結實實的灰色衣條。他慢慢轉過頭看向倪涫涫,尋求答案。
倪涫涫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挫折,垂下眼簾,輕聲道:“我找到侯爺的時候,侯爺的腿便已經是這般。”
冉景騰看著她,又看著自己的腿,發出一聲怪笑。左肩傷了,左腿也傷了,整個身體有半邊身子不能動,跟廢人有什麼區別。
倪涫涫起身,將晾幹的衣服遞給他的麵前,憋了半天,才道:“讓奴婢伺候侯爺更衣。”
冉景騰惡瞪了她一眼,惱怒道:“侯爺?在這鬼不生蛋的地方隻有我們兩人,還叫什麼侯爺?不準再叫我侯爺!”
因為生氣,起伏的胸腔不小心牽扯到肩胛處的傷口,他輕輕皺眉。
倪涫涫抿了抿唇,直言:“侯爺勿動氣,你並沒有殘廢,腿上的傷你知皮外傷,沒有傷到脛骨。肩胛的傷口可能恢複得要慢一些,也許日後左手會有一陣子使不上力,但也沒有到要殘廢的地步。”她知道他在鬧脾氣,從上次他生病不肯吃藥,她差不多明白,無論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會挑刺,索性直白一點。
冉景騰抬眸冷冷地看著她,為何每次他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都是這個女人守在一旁?眼下,竟然這樣說教他?沒有殘廢?還說得毫不掩飾,有沒有一點考慮到病人的心理?
目光落在滿地的銀票,他掃了她一眼,便問道:“包袱呢?”
“在這裏。”倪涫涫小心翼翼地從身後取出一個烘幹的藍色布巾。
冉景騰瞪了她一眼:“我要這個做什麼?我問你裏麵的東西呢?”
倪涫涫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她當然知道他要什麼,之前包袱落水自然要烘幹,衣服還在晾著,銀票鋪了滿地,裏麵剩下連個藥瓶和那些皮囊,她也不可能架在火上。其實她完全可以將他要的東西給他,隻不過,他一睜眼就到處挑刺,語氣又不好的態度,讓她有些惱,索性多氣他兩下,看看他這半邊不能動的身子,會不會追著她打。
“哦,在這裏。”她慢吞吞地將藥和皮囊遞給他。
冉景騰看到藥瓶和皮囊還在,一顆心頓時落回了原位。他打開皮囊,看到那幾張寫滿名單的紙安然無恙,便鬆了一口氣。
這份名單,是倪雨溪將他從塵香閣帶出來的時候給他的,上麵是他被關在塵香閣廂房內所有進出過的人的名單。看著那一道道他親手用朱砂筆劃去的人名,手指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頭。他翻到最後一頁,等著尚未烙下朱紅烙印的名字,雙眸變得赤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