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執的男人(2 / 3)

她隻好說:“奴婢長時間待在膳房,適合穿這一身衣服。”

冉景騰冷笑一聲,算準了她會這樣回答。

這時,柑丘從門外進來,道:“爺,崔相來了,現下人在正廳,見是不見?”

冉景騰下意識地挑眉,前幾日因受風寒,他便告假數日在府中靜養,每日都會有人前來探訪,他索性以病重為由,一律不見。就連王上派人過來,他也一律拒之門外,隻讓禦醫進了府內看診。隻隔了一日,相府也派人來過,同樣吃了個閉門羹,沒想到這次崔相倒是親自上門了。

與崔征結怨,這要從五年前說起。自崔王後病逝之後,王後之位空懸已久,崔氏一族自然盯得緊。當年崔王後病逝不足三月,他們便迫不及待將崔氏家族年紀最小年僅八歲的女兒崔婧送進宮。沒多久,崔氏一族攜朝中眾臣提出選其為後。舉朝上下,幾乎全部讚同,唯獨他冉景騰反對,一個年僅八歲少不經事的小女孩如何能擔當起這母儀天下的重任?

那時正逢他平亂未久,安澤熙對他的區別對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又恰逢一些人懂得見風使舵,順水推舟,便提出選太子之母懿貴妃為後,當然此提議遭崔相一派反對。為封後一事爭論,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不過他的反對,剛好給了王上借口,一切等日後再定奪。因而與崔相結下了這梁子,此後也因為許多事鬧得不愉快,再比如開荒之事。

雖然這幾日未上朝,但他也知道這幾日朝中發生了什麼事,除了要進貢飛雲劍之外,似乎崔相一派借此機會將舊事重提了。

嘴角掠過一絲不明意味的笑容,他對柑丘道:“見,其他人可以不見,這崔相定是要見的。走!”說著便起身,走了不到兩步,經過倪涫涫的麵前,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給你三日,若是三日後你還穿著這身衣服,你以後都勿穿衣見人。”

倪涫涫先是一驚,然後臉頰微微一熱,連忙應聲,“是。”

他勾了勾唇角,今日心情大好,大步走出聽雨軒。就快要到正廳,冉景騰一改之前神清氣爽的模樣,以手握拳,捂著嘴連咳嗽幾聲,這才邁入正廳。

崔征正喝著茶,聽著咳嗽聲,抬首便見冉景騰一副病蔫蔫的樣子走入正廳。他仔細地打量著冉景騰,精神不濟,臉色嘴唇蒼白,眼窩深陷,盡顯疲乏之容,於是笑道:“侯爺果然如傳聞說的一樣,這次風寒傷得頗重啊。看來老夫此次前來,帶的一支千年人參有用處了。”

隨從立即將禮盒奉上,打開禮盒,裏麵擺放著一支粗壯的千年人參。

冉景騰勾了勾唇角,看來這老匹夫為了來探探他的病是真是假,當真是下了血本了。

他雙手抱拳作揖,淡淡笑應,“多謝相爺在百忙之時還能得空來看望景騰,景騰感激不盡。這病來如山倒,都是難以預料的事。咳咳咳……”

崔征嘴角一挑,皮笑肉不笑,“這年輕氣盛,總以為有許多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之中,其實不然。像我們這些老骨頭,有自知之明,知道年紀大了,要多保重身體,隻做力所能及的事,否則真的虧了身體,別說是千年人參,就算是太上老君的神丹妙藥現世,也未必靈。侯爺現下可別自恃年輕,還是得保重好身體才對。咱們做臣子的,一切以王上和黎民百姓為重,倘若久病不愈,未能替王上排憂解難,那便是罪臣了。”

這老匹夫若是開口不夾槍帶棒,便不叫崔征。

冉景騰佯裝又咳了幾聲,道:“咳咳咳,相爺說的是。相爺老當益壯,景騰自歎不如。聽聞前陣子相爺新納了兩房小妾,司某若是到了相爺這年歲,還能像相爺這般健步如飛,氣勢如虹,便知足矣。”言語乍聽稱讚,實則更諷刺。

整個京城,這是人都知道崔征妻妾成群,隻可惜每房夫人生的都是女兒,老來無子孫繼承家業,是崔征的一個心病。因此,即便是到了年過半百的歲數,依然不忘這香火之事。前陣子一口氣娶了兩房年輕貎美的小妾過門,成為整個京城街頭巷尾百姓們茶餘飯後最熱衷的話題。如今兩房小妾大腹便便,大夥兒都好奇這次是否能一舉得男。

冉景騰犀利的言語無疑是踩了崔征的痛處,當場一張老臉便掛了下來,爾後不久,卻又冷笑一聲,“想老當益壯並不難,難於年輕以色示人,身體虧空,老來悲哀。”

舉朝上下,王上偏愛至寧侯爺已眾所周知,就連每逢滿月之夜冉景騰會在淩玉殿內過夜,傳聞更是神乎其神。

崔征暗指他以色示人,冉景騰並未動怒,隻是笑應,“恭祝相爺早日喜得貴子。”

“天色不早,老夫也不宜久留。侯爺多多保重身體,萬事有命方能享受。哼!”崔征有些惱羞地拂袖離去。

冉景騰看著他的身影,唇角輕抬。

萬事有命方能享受?這是在暗示數月前的一場大雪中,他在城中街上遭人暗算的事麼?人仰馬翻,還真是差點小命不保。

柑丘上前一步,道:“爺,當日行刺你的兩名刺客,已證實是崔相門下,所使的長針,也查到出處。何以爺一直隱忍至今……”柑丘話隻說了一半便頓住沒再往下講。

冉景騰明白他的意思,搖了搖頭,道:“但憑幾根長針還不能證明什麼,兩名刺客證實了身份,也未必是他指使,若真是他指使,他亦可殺人滅口,打造長針的地方亦可滅門,若是急於這一時,隻會打草驚蛇。況且那次,主使之人並不是真想要我的命,隻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