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梁萬宏耍的一手好手段。”宋離冷笑著道:“而這個縣城防營也不見得能幹淨到哪裏去。”
“你說的對,”何成一臉苦笑道:“金鬥城的城防營表麵上歸我管,但是大部分的獲利都會上交到縣衙。”
宋離點頭道:“何大人辛苦了!”
何成聽出了宋離話裏的暗諷,卻並不在意地道:“我在金鬥城已經呆了十一年了,連家都安在了這裏,如果我一個人做什麼事情都置身事外,在這裏根本就站不穩腳。”說到這裏,何成搖了搖頭,笑道:“時間不多了,我先把我得到的情報說完。”
“梁萬宏每個月都會去一趟老狼溝東麵的陳家村,與公孫如均分在老狼溝所得的髒銀,三個月前,公孫如向梁萬宏提出,希望入夥梁萬宏的商會一起做正當生意,不想再去野狼溝幹那種攔路的勾當,卻遭到梁萬宏的反對和惡語相向,並將公孫如那次打劫到的所有錢財全部拿走,臨走時,還將公孫如打成重任,梁萬宏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公孫如,因此,公孫如請來了他的哥哥公孫醇配製混毒藥方,並重金買通了梁萬宏的管家黃文,一個月前,梁萬宏為了給老丈人做壽,特意托人從蔚藍海港用重金買回了七顆藍色珍珠,公孫如在得到消息後,在老狼溝利用公孫醇配製的混合毒藥,成功伏擊並殺死了劍南七衛,但是,當公孫如搶到這七顆珍珠時,卻意外發現了一本賬本。”何成說到此處,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壺仰頭往口中倒去,卻發現壺裏的水已經被他剛才喝得一滴不剩。
宋離見狀,站起身來道:“我去叫小二過來添點水。”
何成搖頭道:“宣威府的人肯定已經在全城找我,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聽我把話說完。”
“公孫如翻開賬本發現,賬本內記載的全是一個叫做巨鹿商會的勢力在蔚藍海港購買兵器和戰馬的賬目清單,合計花費的銀兩,竟然達到近百萬之巨,這些銀兩調撥涉及的商行達上百家,你也知道,這些戰略物資在帝國法典中是公開明令禁止販賣的,公孫如以為可以用這個賬本要脅梁萬宏,以達到加入金鬥城商會的目的,所以在昨天晚上,才會這麼淡定的麵對我們的抓捕,他以為,梁萬宏肯定會因為這個賬本向他妥協,”何成抬首望向宋離,苦笑道:“可惜他根本不知道,他手上的那個賬本,可能會讓他和所有與他有關聯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你說老哥我查案查出個這破事出來,是不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宋離聽到此處,臉色已經鐵青一片:“私自交易戰爭武器、戰馬,這個巨鹿商會想造反嗎?”
何成聞言道:“我真的不願意去猜這件事情,但是,我卻又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因為……”何成從懷內掏出一個布包,遞過去給宋離道:“賬本被公孫如帶在身邊,現在被我拿到了,你看看?”
宋離看向何成拿著布包的手,此時,這雙曾經使出過讓自己驚豔一擊的手竟然有些顫抖,“盡管我在營裏隻呆過半年,但是我一直把自己當成那裏的兵,”何成的聲音仿佛是因為剛才沒有喝到水而顯得嘶啞,“我一直都記得,營裏的條律裏有一條是這樣說的:如果有人背叛這個國家,那麼,我們會徹底地把他清除,哪怕他卑微如蟻,哪怕他功績濤天。”
一陣雜亂無序的腳步聲從遠處漸漸行近,夾雜著怒喝哭罵聲傳來,何成將布包塞到宋離手裏,隨後站起身來,通過窗口的縫隙往外看了看,道:“宋兄弟,呆會他們抓到我後,城門的檢查肯定會放鬆,你要抓住機會,盡快離城,”說罷,何城麵向宋離,慢慢伸出右手,然後拇指向天,右臂直伸後再橫於胸前,鄭重道:“拜托了!”
望著何城決然離去的背景,宋離顧不得感慨,連忙將手中的布包貼身收好,再走至窗台前,從一道間隙往外望去,剛好看到何城的背影迎向王景端以及一群如狼似虎的黑衣捕快,瞬間,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