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離根本數不清楚自己喝了多少酒,依稀隻記得從剛開始與何捕頭對飲,到後來劉啟、秦洪武、張烈、雷漢堂都來了,再後來就是剛剛交班準備回家的金鬥城城防營戰士一起對飲,而老馬的攤子因為一個人忙不過來,劉啟還特意上前幫忙,後來聽說,劉啟在以前,也在老馬的檔口邊上擺過一個宵夜檔,再後來,宋離隻記得一雙黑的發亮的眼睛,那是何捕頭,再後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將宿醉的宋離吵醒,他翻身坐起身來,走到門口將房門拉開:“何大人!這麼早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門口處,何捕頭一臉憔悴,雙眼通紅,仿佛一夜沒睡的樣子站在那裏,“怎麼?不準備請我進去坐坐?”
“哦,請進來。”宋離不好意思地笑道:“昨天喝的太多,現在腦袋還是有點暈,請隨便坐,我收拾一下,呆會還要出城趕路。”
何捕頭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踏進房間內,找到一張椅子慢慢坐下,前方,一個藍布包裹正靜靜地擺在桌上,而在包裹邊,一個四方形狀的木盒引起了他的注意,盒子可能製做的時間不長,還能看到清晰的木質紋路,但從外形和大小來看,這個木盒應該是……骨灰盒,何捕頭抬起右手,摸了摸額頭,看著剛剛收拾出來的宋離道:“宋兄弟,你桌上的這是……”
宋離順著何捕頭所指的方向,看著桌上那一方沉默的骨灰盒,笑了笑道:“何大人應該猜到了,裏麵的人是我兄弟,我要送他回家。”
何捕頭聞言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來,隨手將斜掛在左側腰際的長刀解下,鄭重地遞給宋離道:“兄弟幫我看看這把刀怎麼樣?”
麵對何捕頭突然解刀再遞給自己,宋離心裏頓時一跳,但麵對著何捕頭鄭重的眼神,隻好硬著頭皮接過來。
“拉開看看?”何捕頭見宋離接過長刀,重重地出了口氣,開口說道。
宋離聞言左手拇指輕按刀扣,右手隨即握緊刀柄慢慢拉開,一道悅耳的金鐵與刀鞘摩擦聲在房間內響起,隨著刀身慢慢拔出,房間內一時寒光四射。
“刀怎麼樣?”何捕頭問道。
宋離右手持刀,左手輕彈刀鋒開口處,慢慢觀察著,刀身整體狹長鋒銳,寬度約兩指,血槽從刀柄起始處沿著略帶弧度的刀背一直延伸至離刀鋒一指長為止,刀鋒部分位置有斜紋鋸齒狀,以利於劈砍增加破壞力,而為了增加握刀的穩定性,刀柄由麻繩編織覆蓋,在刀柄與血槽相間的血檔上,隱約刻有兩個小字,宋離眼內閃過一絲悵然,隨即讚道:“好刀!當配何大人這樣的大英雄!”
“這把刀沒有名字,卻刻有它歸屬地的印記,你看到沒?”何捕頭慢慢走近,伸指點著刀身上隱約不顯的兩個字:“你應該很熟悉這個地方,因為,我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
盡管之前懷疑何捕頭有可能看出了自己曾經的身份,但直到他當麵說出來,宋離依然控製不住的心裏一熱,口中卻冷冷道:“何大人,你說什麼呢?”
“別叫我大人了,我姓何,叫何成,我認識你,宋兄弟,當年我被抽調至那裏與你共同作訓有過半年的時間,盡管未曾交流,卻知道你是那個地方首屈一指的狠人,而我在那裏唯一的收獲就是用三十個反叛者的腦袋換到的這把刀,它一直陪我到今天。”何捕頭說到此處,眼光中閃過一絲激動,望向宋離道:“我不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金鬥城,但是,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忙。”
“何大人在金鬥城手眼通天,而我現在隻不過一介草民而已,恐怕會讓你失望了。”宋離的聲音一如既往冰冷,“如果需要幫忙,你可能來錯地方了。”
“我們昨天晚上散了之後,我單獨回了一趟大牢,想看看能不能從那個老家夥身上挖點東西出來,一直到今天早上才撬開他的嘴,但是沒想到的是挖出來供詞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何捕頭走至窗口處,輕推窗戶向外望去:“我問完後,出來找了個鋪子吃了碗麵條,再回去時,大牢已經被人接管,看他們的腰牌竟然是宣威府的人,而縣衙的王大人與那個梁萬宏也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