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鬥城南門。劉瘸子從懷內掏出一個布袋,在手中輕拋兩下,然後鄭重地遞給眼前的青年男子,“宋先生,非常感謝你一路來的護送,這裏是我們之前商量好的報酬剩下的一半,你清點一下。”
青年男子伸手接過劉瘸子的錢袋,順手放入懷內,笑道:“不用點了,劉大哥一路上讓我好吃好喝,在新集城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還在路上餓著肚子找不到方向呢。”
劉瘸子聞言不好意思笑道:“宋兄弟太客氣了,大恩就不言謝了,我們呆會要進城登記備案,現在天色不早了,不如與我們一起,先在城裏住一個晚上,明天一早你再動身,下午時分就可以到達趙家村,如何?”
青年男子抬首看了看天色,點頭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煩劉大哥了。”
劉瘸子聞言伸出手抱了抱青年男子的肩膀,大笑道:“大家都出門在外,何況你還是我們的恩人,說這話就是看不起我們了,走,我們先找家客棧,把住的地方先訂下來,晚上老哥好好陪你在金鬥城轉轉,保證你舒服,哈哈。”劉瘸子說話的口氣在結尾部分突然開始變得猥瑣起來,商隊其它人頓時有人笑道:“宋哥兒別理他,這家夥又要去萬花樓找小燕姑娘去了。你讓宋哥兒去旁邊看著你們玩嗎?”
“放屁,一群精蟲上腦的家夥,宋哥兒這麼多年幹的都是守邊關、殺外賊的苦活,好不容易來到這花花世界,當然得帶他吃喝玩樂都試試,”劉瘸子惱羞成怒道:“李老二,趕緊給老子去恒東客棧找掌櫃的把大家的房子訂下來。”
“李老二,訂好房間順便再去萬花樓和小燕姑娘說一下,就說劉老板今天會過去找她,讓她好好把自己洗幹淨嘍,哈哈。”隊伍裏麵隨即暴出來一陣怪笑,惹得劉瘸子又是一陣怒罵。
這名叫宋哥兒的青年男子自然就是宋離了。
宋離帶著好友黑子的骨灰,一路往趙家村趕,卻在離目的地還有近三百裏的新集城外發現一隊約二十人左右的商隊被圍,隨後被宋離隨手救起,在隨後的交談中,宋離知道這隊商隊的頭領就是劉瘸子,商隊的目的地與他竟然是同一個方向,商隊出於安全方麵的考慮,派出領隊劉瘸子向宋離請求與商隊一起同路護送,宋離也沒多想,便答應了暫時加入商隊,一路護送商隊至金鬥城。
看著商隊一群人到達金鬥城後,開始彼此起哄開玩笑,宋離知道,大家一路的提心吊膽一直到了這裏,才放徹底放下心來,“金鬥城?”宋離心裏默默地念道,“這就是生活嗎?”宋離眼中的迷茫一閃即逝,在劉瘸子的招呼聲和商隊的哄笑聲中,一群人排隊通過護城河,過完正常的城防檢查後,往金鬥城內部行去。
金鬥城,流香客棧四樓。“何大人,下麵的兄弟還在追查,但沒有發現任何可疑情況,七顆珍珠到現在為止,我們能夠查到的七處黑市、九家典當行都沒有發現任何的可疑信息。”張二爺額頭上包著一貼膏藥,緊張地站在何捕頭身前,再也沒有早晨見到時的那種隨意模樣。
何捕頭聞言沒有任何表情地轉首望向另外一人,“劉啟,你那邊呢?”
站於張二爺後方的一名黑衣男子聞言,站前一步道:“我們能查到的十四家客棧、六間茶樓還在繼續監控,暫時沒有發現。”
“碼頭方麵我已經加派了人手進行檢查,暫時還沒有消息。”另外一人不等何捕頭點名,自己主動站起身來說道。
“附近十九個村寨已經安排人手排查可疑人員,發現可疑人員七十六人,都已排除嫌疑。”最後一人亦站起身來道。
何捕頭站起身來,抬手看了看因為過度用力緊握座椅而變得有些發白的手指,點頭道:“謝謝四位的幫忙,這次如果找到凶手,我何某人一定會記得這一筆。”
何捕頭坐於寬大的鐵木座椅上,下午的太陽光線透過窗口的間隙滲入至房內,使得房屋內未照射到的位置,更顯得壓抑黑暗。
“到現在還沒有動靜,他們在等什麼?”何捕頭搖了搖頭,仿佛想甩掉眼前令人壓抑的氣氛,道:“劉啟,秦洪武、張烈、雷漢堂,用你們的名義放出消息,重金收購丟失的七顆珍珠,排查的方法不要過於張揚。”
“收購的銀錢數目取多少合適?”劉啟問道。
“至少不能低於十萬兩白銀。”何捕頭眉頭緊鎖,“這種珍珠的行情價在蔚藍海岸每顆不低於八千兩,但七顆一樣大小的,會使得這些珍珠的價格至少增加一倍。”
劉啟等四人聞言一震,但卻沒有再提出異議。
“你們不用擔心,這十萬兩隻是拿來釣魚的,事後我會分文不動地還給你們,不過,我會弄的這個敢在我地盤上搞事的王八蛋後悔生出來做人。”何捕頭麵帶著微笑,但每一個字從唇間衝出時,冰冷地意味卻讓在場的所有人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你們先去做事,有消息再過來告訴我。”
看著四人依次離開房間,何捕頭抬頭望了一眼窗口射下的一塊陽光碎片,雙手分別放於雙膝之上,閉上雙眼,不到半晌,一陣鼾聲傳來,何捕頭竟然睡著了。
入夜時分,金鬥城最中心的金石廣場燈火輝煌,酒肆林立,各種攤子更是密布在廣場的每一個角落,各種叫賣聲音不絕於耳,使得已進入深秋的金鬥城,依然讓人感覺熱意不減。而廣場中心北麵外圍處,有一幢高五層的木質結構樓房,正是清晨何捕頭用早餐的流香客棧,卻已經開始收拾打烊了。
“咚咚。”敲門聲音傳來,何捕頭慢慢睜開眼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