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麗潘從父親家裏出來,一路哭泣,不管隨後追出來的兒子怎麼勸都無濟於事。
夏麗潘回到家裏,心情仍舊無法恢複平靜。剛剛在父親家的一幕不斷地在她眼前浮現。“好個小妖精,當初她媽媽要嫁給我父親時,她還以絕食來示威,現在在我父親家裏吃香的喝辣的,真不要臉!”她來回走動,嘴裏罵著。
“媽媽,我勸你還是少和她們對著幹,你會吃虧的。”瑪爾旦見到母親這個樣子勸她說。“吃什麼虧?我把氣咽到肚子裏,生出病來才叫吃虧呢!”夏麗潘瞪了兒子一眼,氣呼呼地說。
“可是,你把爺爺氣成那個樣子,他會恨你的,萬一爺爺氣病了,你會背上一個不孝的罪名,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氣爺爺了嗎?我和那個小妖精吵,關爺爺什麼事兒?爺爺真是變了。你奶奶死的時候,我看到他那痛苦的樣子,我還以為他不會再娶老婆呢。誰料想你奶奶的一周年忌日剛過,他就迫不及待地娶了一個老婆,還這麼快地就站到了她們一邊!”夏麗潘說到這裏又傷心了,但她不想在兒子麵前哭,她走進臥室裏關上門。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又起來,從書櫃中拿出影集看了起來。影集上的每一張照片都可以勾起她對往日的回憶。影集的第一張,貼著他們的一張全家福照片。父親、母親坐在前排,後排是她和哥哥及姐姐。她想起照相那天,是父親的六十歲生日。全家五口人在家裏吃了飯,然後到的照相館。
當時,媽媽也已經五十歲出頭,可是,她對父親依然激情不減,而且從不掩飾自己的心情。這一點她與其他許多女人不一樣。
那天,夏麗潘和卓婭要給爸爸整整頭發,媽媽一把搶過梳子說:“我要親自給你們的爸爸梳頭,今天要梳六十下。”父親要自己梳,又把梳子從媽媽手中搶過去,媽媽要搶回來,父親就拿著梳子跑,媽媽在後麵追。兩人嘻嘻哈哈一陣子後,還是父親先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地對媽媽說:“你這個長不大的老太婆,當著孩子的麵也不覺得難為情。”說著慢慢地梳著自己的頭發。媽媽習慣性地揪了揪父親的高鼻子,這場戲才算結束。做為子女,看到父母親這樣甜蜜,從沒有覺得這有什麼過火。當時,夏麗潘和卓婭還小聲嘀咕道:“他們多麼幸福呀!”
僅僅過了五年,那充滿活力的深愛著丈夫和兒女們的全家人的主心骨就已經永遠地離他們而去了。
“媽媽,我已經一年多沒有見到你了,一年多沒有叫過媽媽了。我今天很傷心,可是我的痛苦卻無處訴說。”夏麗潘將全家福照片取下來捧在手中,將照片中的媽媽親了又親,然後將照片貼在胸口上泣不成聲。
不知哭了多長時間,夏麗潘抱著全家福在地毯上睡著了。瑪爾旦進來叫醒了她,原來卓婭打電話過來了。這天卓婭正好出去參加朋友聚會,父親家裏發生那場鬧劇時她不在場。她從父親嘴裏聽說後,就立刻打電話給夏麗潘。“做為姐姐,我勸你給父親打個電話,認個錯,保證以後不再這樣了好不好?”卓婭極其沉穩地說。
“姐姐,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沒有錯,為什麼要認錯?”“你和米娜吵架,讓爸爸為難,這難道不是錯嗎?”“米娜是個什麼東西?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我沒有打她就算好的了。”
“不要這樣,她比咱們小,咱們應該把她當做小妹妹看待。”“什麼?把她當小妹妹看?姐姐,你沒有發燒吧?我看哪天她們母女倆把你賣掉你還會幫她們數錢!”
“夏麗潘,你不要總是把人往壞處想。我看米娜和她媽媽都是挺老實的人呢。”
夏麗潘的肺都要氣炸了。她不想再和姐姐爭辯下去了,她不等卓婭的話音落下就用力地掛斷了電話。
她很堅決地拒絕了姐姐的要求。但是,她畢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看到父親為難,她心裏也不好受。雖然她嘴硬,但心裏多少還是承認,是自己惹父親生氣了。“唉——我怎麼就那麼沒有耐性呢?不管那個小妖精說了什麼,我應該忍一忍啊,這樣才會博得父親的好感。看來,以後說話辦事還是得三思而後行啊。”她暗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