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啦一聲,門被粗暴地推開了。段野擠著段繼之走進了房中,大聲道:“老頭子,你怎麼樣啦!”

段繼之的俊臉漲得通紅。不管怎麼樣,父親和繼母在房間內玩cosplay調情(單方麵調情也算調情),他這個做兒子的,卻在門外偷聽全程——無論如何,聽起來都太掉節操了。

段繼之拿著一雙筷子,一把勺子,放到了段鴻跡麵前的湯碗上,硬著頭皮道:“爸,給您拿來了。”

段繼之嚴於自綠的愛好早已經深入人心,趙若明並未對此表示過多的驚訝。

牛頭人隻有0次和無數次,綠帽子戴久了會掉色成為永久染發劑。段繼之的好日子長著呢!

倒是段野,看見段鴻跡的傷口被晾在外麵,頓時咋咋呼呼地衝了上來:“老頭子,你怎麼能把傷口暴露在空氣中!”

說著,段野毫不客氣地一屁股擠開了旁邊暗自垂淚的江繪伊,站到了段鴻跡身邊!

段野先給段鴻跡的傷處消了毒,又一把奪過了江繪伊手中的紗布,開始細致地幫段鴻跡包紮。

動作雖然稱不上熟練,但居然沒有任何錯誤!

段鴻跡顯然對段野智商的巨大飛躍頗為意外:“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包紮?”

段野雖然經常打架鬥毆受傷,但從來都是管殺不管埋,坐等別人給他擦屁股。自己能包住自己的屁簾子就算不錯了,怎麼可能會包紮?

段野哼了一聲,酷酷道:“與你無關。”

段鴻跡冷笑一聲。

段野立刻慫了:“等包好了,包好了我告訴你!行了吧!”

說著,段野加快了手上動作的速度,認真而細致地給段鴻跡包完了整個傷處。

包完之後,段野輕輕給段鴻跡披上了睡衣。隨後給段繼之甩了個眼神。

眼神的意思很明確:快滾。

段繼之無奈地搖了搖頭,同時給江繪伊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跟他一起走。可江繪伊的兩隻眼睛完全黏在了段鴻跡身上,根本沒看見段繼之的暗示。

不得已,段繼之隻得自己出去了。

段野正要張口,忽然意識到身後還有人。扭過頭不滿道:“你還在這兒戳著幹嘛?”

江繪伊還在深情地數著段鴻跡的頭上多了幾根白發,聞言驀然驚醒,頓時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見屋子裏的人都滾蛋了,段野才看向段鴻跡,小聲道:“這個是我特意跟醫生學的。”

“學這個?”段鴻跡嘲笑道,“學著包你的一隻耳?”

“呸呸呸!烏鴉嘴老頭!我的耳朵好好的!”段野憤怒地扯過自己的耳朵,懟到了段鴻跡眼前,“你看你看你看!”

“行了行了,我看到了,你繼續說吧。”段鴻跡嫌棄地推開了段野的狗頭。

段鴻跡閉嘴了,段野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張口了。

躊躇片刻,段野忽然低下了頭,道:“老頭子,我原諒你了。”

趙若明:“?”

段野沒有看段鴻跡的表情,隻是像連珠炮一般發射道:“我當了你二十年的兒子,但你從來沒在乎過我。”

趙若明:“。”

“但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因為我知道,你也一樣不在乎大哥和二哥。你隻在乎段氏。”

這些話從段野的口中說出來,未免太過ooc了,趙若明詫異地看了段野一眼。沒想到這小子智商成謎,直覺卻很準。

“我最重要的朋友對我說,其實你是愛我的。”段野含糊不清道,“我也願意相信他的話。一直這樣說服自己。

“那天舅舅說,你原本打算把我送給付家人當兒子,我是真的很生氣。”段野抬起眼睛,“隨母姓沒什麼,老頭子。可是連我母親自己都厭惡那個姓氏,你為什麼要把它送給我呢?”

趙若明沒想到隨口一編的劇本給段野造成了如此暴擊,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我想,原來這就是你這些年不重視我們的原因。”

為了方便包紮,段野的頭發剃光了,此刻看起來像一個正在自白的勞改犯。

“無論是我還是大哥二哥,在你看來,隻是媽媽留在世間的累贅。對嗎?”

段野一口氣說出了這些心裏話,感覺舒服多了。他終於吐出了壓抑多日的別扭,繼續道:

“可那天你中槍倒在地上的時候,我是真的害怕了。老頭子。

“我怕你死了。老頭子。我寧可你永遠活著,打我,罵我,無視我,也不想看你冷冰冰地躺在地板上,等著人來把你燒成一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