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方彥一驚,瞳孔猛地一縮。

就在這時,三層樓高的鐵柵欄後,一對赤如紅日的幽深眼眸在黑暗中浮現,如深淵的惡魔向下凝視著東方彥。

獵煞門後院,一黑一白兩道倩影相對而立。

國師阿棉半邊臉被鮮血染紅,鮮血沿著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向下蔓延,滲入身體,即使她一身黑衣,血光浸染的衣物也在月光下泛著濕漉漉的光澤。

足見水汐月那一劍,下了狠手。

尋常女子麵對這樣可以毀容的傷痕,恨不得將凶手千刀萬剮。

阿棉也很氣憤,氣到渾身顫抖,氣到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卻不是為臉上的傷。

她恨,恨到晚上睡不著!

她想不通,想不通為什麼水汐月要這樣對她!

若不是通過皇帝身邊的眼線,水汐月請命要去南疆的事,她到現在還蒙在鼓裏!

南疆是她的故鄉,也是她毀滅世界的第一步!

水汐月是她的人,朝堂人盡皆知。

從她們兩合作滅【煞】以來,水汐月從未做過這樣陽奉陰違的事。

為什麼這次變了!

“說啊,你為什麼要去南疆。”阿棉鎮定了些,聲音卻控製不住,低沉清爽的男聲已微微變調。

她渾然不覺,水汐月卻捕捉到這微小的變化。

她轉過身子,正視阿棉,“九千歲,我說過,我們的合作關係已經結束,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

阿棉一怔,一張薄唇開合幾下,卻說不出話。

她凝視著月光下麵容堅定的女子,胸膛劇烈起伏。

“不許去。”阿棉泄氣般偏過頭,不再注視水汐月的眼睛。

“九千歲…”水汐月單手提劍,劍尖上還凝固著阿棉臉上的血。

“我認識你這麼久,帶著我師妹,帶著獵煞隊所有隊員,為你賣命…”

劍尖摩擦著地麵,發出輕微的響聲,水汐月娥眉微蹙,臉色沉靜的朝阿棉一步一步走來。

“可我現在,突然覺得我是全天下最傻的傻子!”

軟劍觸地一彈,水汐月借力持劍撲向阿棉,阿棉這次有了準備,但並不進攻,隻一味躲避著水汐月淩厲的劍鋒。

可那貼身軟劍乃是水汐月最後防身的絕招,劍勢詭譎,防不勝防,阿棉心知自己再不出手要吃大虧…

“夠了!”她低聲一喝,一雙素手直接抓住軟劍,竟傷不到那雙柔軟白皙雙手半分!

水汐月冷笑一聲,驟然鬆開劍柄,阿棉身體一下失去平衡向後微晃,水汐月把握住這僅僅隻有一秒的機會,抽出軟劍,淩空一個旋轉,舉劍朝阿棉胸口要害處刺去…

“水汐月!”阿棉一聲嬌喝,單手在身前結一道半弧形氣盾。

水汐月知道這樣打下去遲早要驚醒所有人,她咬牙收起攻勢,正欲落地,阿棉一個飛身朝她撲來。

“鏘!”

她的軟劍落地,整個人被阿棉壓到牆壁上不得動彈。

她也忽然感受到阿棉胸前的柔軟…

他竟然…

她是女子!

水汐月還來不及開口,阿棉單手桎梏著她的身體,另一隻手緩緩抬起,用力捏住水汐月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正視自己。

“我說過,你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顧慮太多…”阿棉的嘴角勾起一絲獰笑,“想去南疆也可以,你得聽我的。”

“你做夢!”水汐月狠狠啐道。

“不知好歹的強種!”阿棉還在笑,半麵鮮血讓她的笑臉在月光下像個血羅刹,“此去南疆,山高路長,你不怕我對北郊大雜院那些人做些什麼?”

“你敢!”水汐月顫抖著低吼,一股寒意卻自腳底上湧,貫穿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