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郊,大雜院。
東方彥一行人去市舶司處理完【煞】,拿著銀錢來到這兒。
“回家啦,終於到家啦!”沈秀兒輕鬆的伸展了個大大的懶腰,歡欣無比的跳了進去。
院內水井邊,一獨眼老嫗正板著臉浣洗衣服,她走過去輕輕拍拍老嫗肩頭,又從另一邊探頭調皮道:“牛婆婆,你家小孫兒又去哪兒皮了?”
那凶神惡煞的老太婆抬起臉,皺巴的像菊花的老臉陡然綻開,幹癟的嘴角上揚笑道:
“秀兒回來啦,小猴,快從樹上下來!”
老嫗沒有門牙,說話漏風,又站起來將濕手在衣服上擦幹,笑眯眯拉著沈秀兒上下打量。
沈秀兒嫌棄的用手抹了把臉,“牛婆婆,早讓你去裝假牙了,你看你這口水…”
牛婆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偏過頭,“過陣子就去,過陣子就去,水姑娘呢?怎麼不見她和你一起回來?”
沈秀兒回道:“我師姐去宮裏了,待會兒回來和大家一起吃晚飯。”
“好,好,我去買菜。”牛婆婆顫巍巍邁著小碎步去張羅。
沈秀兒衝她背影大喊道:“你記得去裝假牙啊,別心疼銀子,我們這趟賺了好多錢!”
“知道,知道,明天就去…”
她走到門口,碰見了林暴和東方彥。
“阿暴,你回來啦,回來就好,嗬嗬。”
林暴對牛婆婆笑笑,“牛婆,別買太多菜,水姑娘她們辟穀,都不吃的。”
“好,好…”她又對東方彥和善笑笑,“你好,這小夥子,長得真俊啊。”
在她走後,東方彥指著她離開的方向問林暴,瞪圓了眼睛問道:“她是牛婆?是我們魔淵山上那個喜歡用牛刀砍人的牛婆?”
“是啊!你後來不還發明了一種叫什麼狙擊槍的武器,她更喜歡用那個!”林暴笑笑,又指著樹上跳下來的孩子說道:
“宗主,你不認識他吧,他是右護法阿虎的遺腹子,這小子才兩歲,能吃能睡,長得又大又胖,淘氣的不行,牛婆給他取了個小名叫小猴。”
“還有那個劈柴的叫阿生,你還記得嗎?當時他最喜歡跟在你屁股後麵去勾欄院聽曲了,不過他現在不去了,他娶了個凡人婆娘,那女人凶得很…”
東方彥啞然看著大雜院內忙忙碌碌的人們。
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有些叫得出名字,有些叫不出。
但他知道,這都是昔日跟他在魔淵山的那幫下屬,
“宗主,宗主!”林暴揮手打斷他的沉思,“你怎麼了?”
東方彥緩緩轉過頭,強自壓抑著聲音中的顫抖問道:“他們,都是水汐月安排在這兒的?”
林暴點點頭,他感覺到宗主心情低落,於是調侃著撞了下他肩膀,笑道:“怎麼樣,宗主,我說過你會後悔的吧?”
東方彥要麵子,不肯承認自己的感動,扭過頭板著臉說:
“後悔什麼,她要了我一條命,做這些不過是將功補過…”
林暴撇了撇嘴,他想起宗主曾和他說過的一個形容詞——
這就是傲嬌!
“宗主,這院子雖然不比我們魔淵山豪華,但大家夥打掃的幹淨整潔,有家的感覺,你隨便挑間空屋住下吧!”
說罷,林暴跑走。
“你去哪兒?”東方彥問道。
“我去找秀兒!”林暴豪爽朝他揮揮手跑遠。
“這小子。”東方彥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笑著搖搖頭,獨自一人在院內散步。
期間有許多故人對他和善笑笑,東方彥笑著點頭回應。
這一走,一直走到後院一間平房前,上麵掛著一串用貝殼製成的風鈴,一個清秀的【水】字木牌串在貝殼中間。
他停下腳步,雙手輕鬆的背在身後,微笑著凝視著這間平凡簡陋的瓦房。
清風徐來,風鈴搖曳,一串清脆悅耳的“叮鈴”聲響起。
他喃喃道:“回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