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為暮冬,天氣清冷,尤其是剛剛下了一場小雪。
陽縣的汽車站出口,一輛大巴車沒有進站,而是停留在站口,清空乘客。
一位年輕人從車裏走下來,拖著一口行李箱,穿著一件長款黑色羽絨服,東張西望,貌似是在尋找著著什麼人。
顯然,他要等待的人還沒到。
此時,街道兩邊的綠化帶上還可以看到些許白雪未融化,兩邊栽種的槐樹光禿禿的,裸露著黑褐色皴裂的樹皮,上麵還有白色的油漆漆了一部分,以防止蟲蛀。
“還好嘛,不算是特別冷。”
年輕人站了一會兒,或許是車上太暖和了,也可能是因為他剛剛從東北回來,畢竟,豫州地處中原,就算是冬天,也遠遠不及東三省寒冷。
“滴滴——”
又等了一會兒,一輛白色老舊的依維柯歐勝從車站裏麵緩緩駛來,看到他這個路邊拖著行李箱的人。
女收票員扯起喉嚨朝他大喊:“帥哥!坐不坐車?”
聽到那熟悉的中原方言,年輕人忍不住笑了一下,實在是親切又陌生。
“坐——”
沒辦法,畢竟家在小縣城的小農村,從學校回來導了幾次車,先是坐地鐵到高鐵站,又坐高鐵到汝南站改乘大巴回陽縣,又坐依維柯回村。到了入村口還要徒步走上四裏地才能到村子。
嗡——
一路上張三渡又犯了老毛病,到車上就想睡覺,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多時,猛然驚醒,連忙往窗外看去。
依維柯還在高速行駛,剛剛司機師傅還小小的露了一手,巧妙地操縱著方向盤,憑借多年跑車的經驗連續走位超過兩輛小汽車。
由於巨大的慣性,導致昏昏欲睡的乘客們齊齊往一邊倒去,老司機師傅收獲了一大堆懷揣殺意的眼神。
老司機:哎呦~後座誰又把窗戶打開了?背後涼嗖嗖的,車裏開著暖氣的,別費油啊!
“喂——你壓到我了。”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頗為清冷的女聲,張三渡這才回過神來,原來他坐的不是靠窗的位置,而是靠過道的位置。
“對不起,對不起哈。”
他慌忙坐直身體,朝鄰座道歉。
鄰座是個女孩子,一頭微燙長發,穿著一身黑色毛呢大衣,一雙黑瞳杏眼,不過下半張臉全部都被黑色口罩遮蓋。
疫情剛剛好轉,戴著口罩也不稀奇,不過看樣子對方應該也是大學生,放寒假回家的吧。
對方很高冷。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因為人家根本就沒有理會他,甚至於他是道歉。
對此他無可奈何,他又不想熱臉貼冷屁股,索性也不理她就是了。
正這樣想著,他霍然起身,連忙順著過道往前走去,剛剛依維柯駕駛過去的橋如此眼熟,周邊的場景無不在告訴他一件事:走過了!
“師傅,師傅,停車,開過了!”
呲溜——
老司機先是鬆開油門,車速降下來之後再踩上刹車,換擋,讓這輛上了歲數的老車又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了百來米才停下來。
看的張三渡心裏拔涼,這車多走幾米他就要往回走幾米!
“唉,剛剛問有沒有人下車都沒人答應,你看看你——”
司機師傅停下車,把車門打開,還不忘嘟囔兩句,或許是性情如此,也可能是剛剛張三渡那突如其來的聲音把他嚇了一大跳,反正這會兒臉色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