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多難(3 / 3)

最難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她們自己覺得做的夠好,但是車間的質檢員們,還時不時檢查出瑕疵品來找她們返工,有時質檢員那個樣子仿佛要把人吃了一樣。她們就跟著不停的返工,不停的加班,加班加到一度讓她們崩潰大哭。梅子那段時間都懷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好這份工作了?。她看著同期來的很多人因為受不了這樣的工作,都紛紛走了。漸漸的她也開始有些動搖了先前的決心了。來的時候有多期盼,此時的她就有多想離開!最痛苦的時候她躲在被窩裏偷偷的哭,她不想幹了,她覺她們已經做的夠好了。為什麼在質檢員眼裏還有需要不停返工?。終於有一天她在食堂她遇到了同一宿舍的圓圓,就沒忍住和圓圓抱怨了起來。工作長的圓圓就是有經驗問她是不是她們都太心急了,她告訴梅子一著急的話就會容易錯,犯錯後被批評了就更著急了,結果就會接著犯錯。

梅子聽了圓圓的話確實是這樣,質檢員一來找她,她就緊張又覺得犯了什麼大錯,被被組長批評後她就更緊張了,然後接心煩意亂再做錯。“下次不要這麼著急,我以前也是這樣,後來我師傅告訴我,凡事不要著急,要穩住才行!”梅子覺得圓圓說的有道理,再上機的時候,她就放平心態,慢慢來,結果還真沒有出過一件次品。

家鄉不知不覺出現在眼前,她有種別樣的情緒湧上心頭,這不就是她遠隔千裏想念的家鄉嗎?才一年沒見,忽然間覺得有些陌生起來。當耳邊熟悉的鄉音響起時,她才忽然回過神來是的,隻是她很久沒有聽到家鄉話了。去了哪裏都是來自各個地方的人,不說普通話的話,每個人都聽不懂對方說的什麼。

鎮上的集市裏擠滿了熙熙攘攘來購買年貨的人群;肩挑的,手拿的,車拉的,一家老小齊上陣好不熱鬧;燈籠,蠟燭,鞭炮,碗筷桌椅板凳,瓜子花生,糖葫蘆,一應俱全還有各種各樣的年畫擺滿了整條街。梅子她們車子停在走時的鎮南橋上,不同的是那時候是遠去,而現在是歸來。

梅子爸和鄰村其他幾個女孩的父母一起,早早的就在那裏等著她們了。近一年沒見麵,梅子看得出她爸蒼老多了,那張飽經歲月風霜的臉上又多了幾道深淺不一的皺紋。梅子爸身體稍好後就跟著六爺爺女婿四處打零工,農忙的時候依舊回家來幹農活。他沉默寡言的把女兒的行李一樣一樣的搬上農用車,又從坐墊下拿出一破件棉襖遞給梅子讓她穿上擋風。然後駕駛著農用車行駛在白茫茫的田野上。

田野裏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雪,很是晃眼。北風吹的田地裏沒有砍掉的玉米秸稈嗦嗦的響,裸露的南瓜藤上還有一兩顆小南瓜,不時有鳥雀落在田地裏,在玉米秸稈上翻撓著秋收後遺落的穀物。忽然一隻野兔出現在梅子的的視線裏,要是以前她一定會歡呼雀躍激動的喊起來,但是現在她隻驚訝的看了一眼,又轉臉看別處了。

熟悉的村子出現在她眼裏,她才找到回家的感覺,剛到巷口梅子就看見她媽靠著院門,朝張口張望。梅子媽看見她竟忍不住的抹起了眼淚。“媽,我不是回來了嘛,你別哭了”梅子跳下車小跑著過去給她擦幹眼淚說。“大過年的,不哭了,不哭了,梅子媽意識到在女兒麵前有些失態笑著掩飾說。梅子緊緊拉著媽媽的手走到院子裏。熟悉院子裏她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下掛著一些晾曬好的年貨。臘肉,鹹雞,鹹魚當然還有她最愛的,姥姥家的鹹鴨。梅子進屋卸下身上的背包放在桌子上整個屋子煥然一新。

梅子爸把原本發黃的牆體用石灰漿重新給粉刷了一遍,屋裏顯得更加雪白明亮了。床單被褥也都被梅子媽洗淨曬幹,疊放整齊的擺在床上的一邊,上麵蓋著一床舊床單,防止落上灰塵。隻是牆上徐三爺爺贈的天道酬勤四個字顯得陳舊發暗與亮堂的屋子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今年的春聯梅子爸已經請徐三爺爺寫過了,他覺得梅子退學可惜了。晚上,梅子躺在被窩裏,聞著帶有陽光味道的被子,她忽然感覺自己很幸福。很快她就就帶著路途的疲倦甜甜的進入了夢鄉。她很久沒有睡的這麼香這麼踏實了。梅子爸一個人坐在走廊的竹椅上想著梅子給他錢的那一刻心裏多少不是個滋味。雖然梅子的掙的這些錢遠遠不夠還債,但是他已經很欣慰了。原本他想著梅子退學在家待幾年然後找個人結婚生子這也就樣過一輩子了,可是扭不過女兒,她非要出去打工剛開始他覺得孩子還小就沒同意。第二年梅子又向他提起他才同意,同時他也慢慢意識到了孩子長大,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了,他也不願做過多的幹涉,心裏想要尊重孩子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