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山路蜿蜒,一輛越野車馳騁在道間。
駕駛座上,年輕男人目光凝視著前方。
他按住對講機:
“注意布控,別讓那小子跑了。”
“放心吧,我先把吳三送回家,晚一點過去。”
白皙漂亮的手控著方向盤,在山路上行駛很穩當。
轉彎時,薑未言在後視鏡處看副駕駛的人。
他戲謔著說:“該見到孩子了,怎麼還愁眉不展的?”
旁邊的男人抬起雙眸,與薑未言八分像的臉嘴角微勾。
“沒有。就是擔心,兒子這麼久沒見我,不認識了怎麼辦...”
聞言,薑未言俊秀的眉眼舒展,“放心吧,小孩兒氣性大,忘性也大。沒幾天準跟你好。”
“但願吧...”
“我記得你兒子比我兒子小半年吧?有時間咱們倆家可以聚聚,孩子們一塊兒玩,可熱鬧了。”薑未言笑著說。
吳三側頭看著窗外倒去的風景,也是笑著點點頭。
“吳大哥,我想好了,這次任務一結束,我就要辭職了。”
吳三疑惑看他。
薑未言眉眼溫和,單手扶著方向盤,左手撫摸著右手手腕上的紅豆手釧。
“芷蘭懷孕了,我又要當爹了...”
“不知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我希望是女孩兒,乖乖巧巧的。最好長得像我媳婦。”
薑未言自顧自的說著,全然沒有注意到身旁人的異樣。
“每次出任務,總不能讓家人這麼提心吊膽的。”
“這次也算是我和家裏的對賭,之後就要回公司了。”
也是這次,他終於能完成對妻子的承諾。
明媒正娶地迎她回薑家。
到時候他們還是搬出去住,過自己的日子。
以後,他們一家四口生活在一起,永遠會幸福的。
眉峰眼角都是意氣風發,他嘴角上揚,“所以,最後一次出任務就遇見你,也是我們的緣分。”
薑未言看著身側和他長相非常相似的人,心裏湧上幾分奇妙。
他總會感慨,世界真的很神奇。
薑未言開著玩笑,“你說,咱倆同時站嫂子麵前,她能知道你是誰不?”
吳三抬起眼眸,充斥著陰翳,“我是誰...”
他目視前方,一字一句道:“我隻知道,從今天起,我是薑、未、言。”
“砰——”
一輛越野車在左右強晃後失去平衡,徑直撞向攔車道。
翻滾著墜入林底。
後車門被踹開,踉蹌著爬出一個人。
他滿身狼狽,回過頭去看向油箱。
在漏油!
滾滾濃煙隨風飄散,薑未言滿身血汙仰躺在倒垂的車內,身下的安全帶卡得死緊。
他雙手無力地搭在椅背上,腹部被刀劃開傷口,鮮血直流。
薑未言滿臉汗水和鮮血混溶,白皙俊秀的麵龐此刻可怖猙獰。
眼皮沉重,費力睜開後,下意識看向右手,空蕩蕩的。
他咬著牙,奮力爬向被擠壓變形的車門。
伸長胳膊,去夠掉落車外的手釧。
紅豆玉髓染著鮮血,像是陶瓷上了釉,泛著光亮。
紅豆,此物最相思。
薑未言悶哼一聲,極大的求生欲使他掙開了安全帶。
指尖將要觸碰到時,被粗糲的手掌拾起。
眼前破舊的布鞋髒汙不堪,似乎是在嘲諷著他,看啊,這就是你拚死拚活救下的人。
拿他當異姓兄弟的人!
薑未言微弱的呼吸仍是粗重,發出“嗬嗬”聲。
“嚓——”
打火機蓋打開。
吳三喘著氣,一副死地而後生的勝利者模樣,嗤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