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未言得知，芷蘭來這裏畢業旅行。
反正他調休在家，自告奮勇當起了地陪。
這地方薑未言來過很多次，閉著眼睛都知道哪家店鋪在哪個位置。
在明水小鎮的時候，芷蘭看上一個手釧。
紅豆泛著光澤，中間還有一顆紅玉髓，有起死回生的寓意。既保平安又保財運。
芷蘭眼眸彎著，當即就要付錢。
一把被薑未言拉住。
他掃了眼四下亂瞟的攤主，一看就是心虛，故意欺負小姑娘。
薑未言哼笑一聲。
“老板，您能再便宜一點麼？150就一串紅豆珠子不太值啊。”
他翻看了下，輕嗤一聲，“更何況你這用的是紅玉髓，可不是什麼瑪瑙。”
看著攤主臉色越來越黑，薑未言也是點到為止，“這樣吧，80，比你進貨價多一些，不讓你虧本怎麼樣？”
攤主見有人圍過來，跟他討價還價的態度軟了下來。
本身就理虧，他咬牙賣出去。
芷蘭見狀目瞪口呆。
雖然她不是什麼富裕的。
但這幾年依靠寫作也是賺到自己的一桶金。
在這裏擺地攤，芷蘭下意識以為對方會很困難。
想著反正自己也不缺這些，索性不費口舌。
薑未言看她呆呆的樣子，就知道攤主為什麼愛宰她這樣的小姑娘了。
好騙啊。
薑未言輕笑，“誰的錢不是錢？讓攤主賺一些，讓我們不賠，正正好。”
芷蘭從未見過如此自信且張揚的人。
會大大方方說出自己的想法。
驕傲，自信，熱烈。
像熾熱的火焰。
薑未言談笑著，“你爸媽這麼放心讓你自己一個人出來昂？”
她一個小姑娘，看起來純粹、簡單。
應該是被人嗬護在手心裏長大的吧。
芷蘭低聲道：“我是孤兒，沒有父母。”
往前走。
薑未言張了張嘴，心裏像是被打了一拳，悶悶的。
芷蘭察覺到對方的歉疚，失笑看著他，“不過我有一家子的異性兄弟姐妹，院長媽媽對我們也很好。所以，我沒吃過一丁點兒苦。”
她從小衣食無憂，既然被拋棄，就說明和父母無緣。
自生下來，每個人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沒有誰要對自己負責一輩子。
薑未言拉住她的手腕。
粗糲帶有薄繭的手指貼著，芷蘭縮了縮。
薑未言認真的注視她，“如果可以，我的爸爸媽媽也是你的爸爸媽媽。”
不作他想，芷蘭輕笑：“你想我做你的妹妹嗎？”
薑未言啞住。
繼續向前走。
薑未言側頭，走到另外一個攤主麵前。
他摩挲著一塊暖玉，是一塊圓環玉石。
“這個不錯。”
沒等芷蘭動作，他當即買了下來。
“這才是來明水鎮必買的飾品。”他扯著嘴角。
薑未言俯身，把玉石係在她脖子上。
完全沒有察覺到動作的親密。
“好了——”
薑未言眼眸垂下，對上芷蘭清澈的瞳光。
他手臂垂下，有些無措地插兜，退後一步。
芷蘭輕抿嘴唇，將手上拿的紅豆手釧繞到他骨節分明的手腕處。
白皙透亮的小臉笑著，“禮尚往來。”
薑未言抬起手腕，細細看了眼。
低低地笑了聲。
薑未言低頭，摸了摸手釧，倏爾，聽見芷蘭叫他：
“薑未言。”
“哢嚓——”
芷蘭舉著相機，在鏡頭外笑著，笑得很柔軟。
他抬頭，嘴角半挑，一身黑色襯得人瘦瘦高高，眼眸猝不及防注視著鏡頭，有些被拍的無奈，細看還有與生俱來的狂妄。
“發我。”
“好。”
芷蘭沿著徑溪小路，一路走著。
薑未言跟在她後麵。
途中遇見什麼稀奇古怪的食物，都要買一份嚐嚐，然後齜牙咧嘴的吃完。
看向對方，然後默契般笑出來。
就這樣，一直到薑未言出差前。
芷蘭擺弄著衣袖，“就不能別走嗎…”
薑未言坐在草坪上，屈起一隻腿，叼著跟狗尾草。
眉眼精致，迎著清晰的晨光。
聞言，一聲輕笑，他含糊不清地說：不走你養我啊？”
很俗套，電影裏的台詞。
芷蘭也笑，眼眸星河朗朗，“我養你啊。”
沒有絲毫猶豫。
沒有過多言語。
就確定對方的心意。
薑未言扯掉草枝，手掌攬過她的腰。
唇齒相依。
他含住溫熱的唇瓣。
芷蘭全身僵住。
仿佛有無數電流通過。
青年似乎毫無章法，一下一下輕啄，吸吮著她的下唇。
芷蘭一顫，身子直直向後倒去。
薑未言順勢覆上。
芷蘭被燙得縮了縮脖子。
青年捧著她的臉，不讓她躲。
發狠地吻著。
舌尖輕觸，女孩兒眼睫顫著睜開，對上黑亮的深眸。
她長長的黑發披在地上，皮膚白皙細膩，和綠色相襯，紅唇被蹂躪過，有一種破碎的美感。
暮春的野草瘋長，紮著芷蘭的後背，微痛又發癢。
但她隻能感受得到身前人的溫度。
良久，薑未言放開羞色紅顏的女孩兒。
聲音暗啞：“我不要你做我的妹妹。”桃花目盛滿未褪的情欲，“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你想我做你的妹妹嗎？
——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
天色很晚了，夜霧降臨，給邊界小城氤氳一層朦朧，皎潔的月光下，籠罩著兩個人的身影。
離得不近不遠。
時不時手背相碰。
薑未言握拳低咳一聲，雙手蜷縮著，垂在身側。
視線瞥向一旁。
芷蘭披著件略顯寬大的外套，雙手捏在一起，不經意間側過頭去，看身邊的人。
就在薑未言視線落過來的時候，做賊一樣趕緊轉回去。
聽到身邊一聲輕笑。
芷蘭頓感雙頰發熱。
到了民宿。
芷蘭麵向他，抬眸，眼裏似乎盛滿春水，“那，我先進去了。”
薑未言抿著唇，一直盯著她，“嗯”了聲。
有些拉長音。
有些不情願。
他不想讓她進去。
但很晚了。
芷蘭咬著唇，露出小小的笑容。
轉身往門口走去。
薑未言插著兜看向她的背影。
走到一半，前麵的女孩兒腳步一停。
像是下了決心一樣。
再次轉過身，朦朧月色間，像是披著一層柔光，奔向他。
薑未言下意識抬起手。
瑩白的小臉湊近，清香撲滿懷抱。
溫熱的觸感貼在唇角。
那一刻，他的耳邊似有煙花炸開。
顫抖的睫毛打在眼下，芷蘭紅著臉，快速說了句“早點休息。”
落荒而逃。
隻留下一臉呆滯到萌動的男人。
男人反應過來後，捂著唇角，傻樂。
看著消失的身影，薑未言又站在原地很久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