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薑未言執行任務,落腳清風鎮,遇見了畢業旅行的芷蘭。
彼時的芷蘭正為了寫作而尋找靈感。
她逛到古鎮。
攤位上都是些體現當地風土人情的掛飾。
芷蘭舉著一個木雕鼓,仔細研究構造。
她身著藍色苗疆服飾,發絲半挽,叮叮當當掛著銀色墜飾。
麵容幹淨清澈,臉型柔美,一雙小鹿眼如同深山裏的精靈,滿是好奇。
驀地,人群裏竄出滿身血汙的男人。
一股汗臭與腥氣衝著芷蘭鼻端。
還沒反應過來,聽見後方一聲喝斥。
下一秒,芷蘭被踉蹌推後幾步。
一隻鮮血淋淋,髒汙不堪的手臂死死鉗住她細白的脖子。
芷蘭呼吸一頓,順著往下看見了泛著銀光的砍刀。
身後的亡命之徒麵露凶光。
“退後!不然我殺了她!”壯漢突然憤怒,一看就是被追到窮途末路,隨便拉來一個人做人質。
芷蘭被嚇到失神。
她隻是一個剛畢業進社會的大學生。
還沒享受完畢業旅行的快樂。
還沒談過戀愛。
還沒辦一場自己的簽售會。
她還有好多好多事情沒做啊!
忍不住抽泣時,眼眸浸濕。
模糊間,她看見了對麵撥開人群不慌不忙站著的人。
他胸膛正微微起伏,細碎的頭發垂下,滴結的汗珠墜下,順著白皙的肌理滑進鎖骨。
這人看起來二十多歲,劍眉星目,唇紅齒白。
此時他嘴角微提,露出一對梨渦。
他歪著頭,語氣全然不像外貌乖順:“還跑嗎?嗯?”
人群四散,尖叫著跑竄。
還有一類害怕,卻依然看熱鬧的人。
眾人聽著男人調侃逗弄的話,仿佛有一種莫大的自信。
他能製服這個惡徒。
壯漢雙手發顫,刀尖時不時碰擦著芷蘭嫩白的脖頸。
他惡膽叢生,“都是社會上混的人,你放我一馬,我也——”
“砰——!”
槍擊的聲音。
圍觀的人尖叫著捂耳朵。
早已被嚇到靈魂出竅的芷蘭陡然失去桎梏。
身後的壯漢被擊中腿。
大腿鮮血汩汩直流。
對麵的年輕男人安靜站立,持槍動作如精確丈量般標準,側臉背光,輪廓棱角分明。他分明是在笑著,卻讓人不寒而栗。
薑未言歪歪頭,分明的指骨依舊扣著扳機,他蹭了蹭額角。
他嗤笑一聲:“囉嗦。”
所有人都看見,這壯漢話都沒說完,就被一槍打跪。
而那個年輕男人仿佛就隻是隨意一發子彈,便已擒服壯漢。
壯漢汗珠順著腦門滾落,捂著流血的大腿在地上打滾。
嘴裏指爹罵娘。
薑未言收起槍,一句多餘的話和眼神都沒有。語調輕緩,被磨過的聲音如同竹竿輕敲大理石,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感,“少廢話,拷上。”
他身後出現幾個姍姍來遲的便衣,二話不說拿出鐵質手銬,把人帶走。
芷蘭在聽見耳邊一聲“砰——”之後,仿佛真有耳聾的感覺。
很快恢複正常。
嗡嗡作響的感覺像洪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山泉清泠。
她跌坐在地上,三魂七魄還沒正式歸位。
一陣冷冽的鬆香撲麵而來。
她抬眸。
一雙帶著餘恐的鹿眼讓薑未言想到,林深處被外人踏入領地怯生生的小鹿,清澈又惹人憐愛。
細白的脖子上掛著一道血痕。
薑未言單膝蹲著,骨節分明的手遞給她一方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