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啞女始終不敢和自己的眼睛直視,眼神隻在腳尖前的那一小塊地方遊弋,牛大山還真是有點懷疑啞女究竟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聾啞女子了。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在判斷上是不是真的出現了錯覺。

但是,一想到在這昏迷的六年中,自己又處在另一種真實的幻覺中的時候,他又覺得這個啞女的確是一個有作不同尋常的背景和經曆的人。

於是牛大山看著啞女,他不知道和啞女的交流該怎麼進行下去了。

啞女似乎並不想和他做更多的交流,繼續提防躲閃著他。

牛大山想了想,又說:“我甚至知道你的出現一定是有原由的,但是……但是……”

正說著話,門外卻傳來一陣脆生生說話聲:“媽——,姨——,哥真的醒過來了嗎?”

是娟子的聲音。

聽到娟子的聲音,牛大山心裏生出一陣莫名其妙的悸動,他突然想跟娟子搞個惡作劇。

啞女也聽見了娟子的聲音,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般的欣喜顏色,她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牛大山,牛大山卻神神秘秘地朝啞女打了一個簡單的手勢,然後躺直了身子,把眼睛閉上,一動不動,隻等著娟子進來。

娟子果然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臉上全是驚喜的表情,但是,當看見啞女孤零零地坐在牛大山的床邊,而牛大山依舊像根死豬般地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毫無動靜,整個房間裏的氣氛和原先的毫無二致的時候,娟子臉上的表情馬上又變得錯愕了。

她快步走到牛大山的麵前,伏下臉,近距離的觀察了一下牛大山。

而狡猾的牛大山卻從極細的眼縫裏觀察看著娟子。

娟子長大了,白皙靈秀的臉上有了成熟女人的韻味,頭發染成了板栗色,長長的脖子彌散一股濃濃的女人的風韻。

娟子端詳了一陣牛大山,有些納悶地自言自語道:“不是說醒過來了嗎?怎麼還跟死豬一樣?又睡過去了?”

牛大山心裏撲哧暗笑,但是卻強忍住,不讓娟子看出破綻。

“媽——,姨——,哥不是還是老樣子嗎?哪兒醒了?”

牛大山的母親和他的二姨聽見娟子的喊聲,急忙走進房間,見牛大山果然又直挺挺地躺著,說:“莫非又昏睡過去了。”

娟子說:“你們真的看見他醒過來了?”

“是醒過來了,還跟我們每個人都說了話的,而且說話瞞有條理的。”牛大山的二姨說。

娟子將信將疑,她試著用手拍了拍牛大山的臉蛋,說:“嘿嘿,哥,能聽見我說話嗎?”

牛大山繼續強憋著心裏的笑意,難受死了。

娟子這時似乎醒悟過來,她這時雙手合十,微閉著眼睛,嘴裏開始念念有詞地站在牛大山的麵前念起了咒語:“天靈靈,地靈靈,老妖怪,快顯形……”

直挺挺躺在娟子眼皮底下的牛大山終於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