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哭鼻子小鬼。”我衝他做了一個鬼臉。皺皺鼻子蔑視的看著他。其實我早想找個朋友排解我的寂寞。可是找大人,都戴著麵具,找小孩我嫌人家幼稚。就在這種時候劉寧出現了。那一年我幾乎以為七王之亂不會發生了。於是我開始不在提心吊膽。”白素輕柔地說。
“我是裝的,不信你打我,狠狠的打誰哭誰是孫子。”我已開始以為劉寧有病,後來才知道是周美人故意讓他接近我。因為周美人已經完全失寵。她希望通過我可以見到景帝舅舅。我突然發現宮闈裏是沒有絕對單純的孩子的。所以一度我開始不理劉寧。直到有天晚上劉寧跟我說他母妃上吊了。我整個人都呆住了。那天晚上我對景帝舅舅說:“舅舅,周美人死了,您知道嗎?”景帝的回答讓我幾乎從手心冷到腳底好像做了一個虛浮的夢,一個噩夢。“哪個周美人,你是說雙鸞殿的周夫人嗎?”我想著當年的日子,有些錯亂。”白素苦笑著說。
是的,冰魄想之所以女人做不了大事,就是感情用事,太過豐富,和太過冷漠都是毛病。
“但不管怎樣劉淩終究沒有進入漢宮,雖然我進了長門。但這個雨夜裏,永樂殿裏依舊是一片溫情,即便外麵已經開始烽煙繚繞。“你怎麼把董仲舒關起來了,這個人是陳平舉薦的又是曹錯的學生,不光善於治國,對於民政軍事也頗有建樹。算是大漢朝的年輕一輩的翹楚人物。”竇後眼睛裏閃過一絲擔憂。我渾身開始發冷。”白素輕聲說。
“我覺得手心腳心都溢出冷汗,疼痛似乎緩解了,但是渾身上下都有些虛脫,手腳蔓延著輕微的麻軟,骨頭有些漲的發疼,按理說是不該這樣的,可是不知為什麼當時就是這樣,就好像那些在化療室居住的日子。我拚命的睜著眼睛,等待著李煥晨的到來,我過去不曾如此盼望見到他。我每一次得病都是這個老太醫晝夜不眠的守候著,他不喜歡說話,也不會討好權貴,但無疑他是一個忠厚善良慈祥的長者所以後來武帝做出某些事後,我有一陣子想潛入皇宮把他殺死,之後再自殺,結束我犯下的心腹之禍。”白素淺笑這說。
“這時候李煥晨近來了,這一次他動作極快,連安都沒有請,就從景帝手裏把我硬生生的搶了過去。但這一點輕慢君上就夠上欺君之罪了。可是他連頭都沒抬一下的打開了藥箱。淡淡的說:“陛下,宮裏太暗了,快些讓宮人們準備火燭。竇後說:來人啊,把火燭抬上來。”
“那天我看見宮女們魚貫而入,整個永樂殿燈火通明,亮的如同白晝一般。“李太醫,嬌嬌怎麼樣?”竇後問“不太好,但臣會盡力的,單是刀傷倒沒什麼,關鍵是刀上有毒。好在是普通的毒藥,也沒有蔓延到心脈裏。隻是郡主太小。隻怕受不了割肉之痛和苦澀的湯藥,這才是最讓老臣頭疼的。”李煥晨淡淡的苦笑。”白素淺淺的一笑說。
虛離界越發的黑暗,除了古樂聲,就剩下白素的聲音。
“那天竇後說:‘李太醫,你盡力吧。你放心不管結果如何哀家都不會怪你的。’竇後一向都是寬容的。不像後來的劉徹動不動就說:‘皇後,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提頭來見吧。朕就不送你們了。’所以竇後不喜歡武帝,但是作為祖母對他也是疼愛的,可是竇後告訴武帝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的時候,武帝都是當耳旁風的。所以梁王才會造反逼宮。很多人以為梁王舅舅是個愛慕權勢意圖篡位的陰謀家。實際上劉武也許野心是真的有的,篡位也是真的,但是他們都沒想過殺死劉徹,後來的事情劉徹自己讓司馬遷寫史記的時候特意的非要司馬遷寫上劉武要殺死他的事情。但是作為這場事件的目擊者,我可以無愧於心的說一句,竇後後來在景帝真的做了呂後當年做的事情,梁王真的有困住軟禁劉徹,但是沒有人要殺死他,如果真要殺死他,他也做不了漢武帝了。”白素輕聲繼續言語。
“我會想著一些事情,李太醫的針頭讓我進入了那個雨夜,那個恐怖讓我不安的夜晚。我回憶著當時的光景,那種流著血帶著傷口躺在冰窖裏的感覺。“李太醫,嬌嬌有些冷,要不要端過來炭火。”竇後輕輕的問,聲音保持著慣有的溫柔。夜色彌漫了漢宮的影子,我看著燈火通明的夜晚以及關心我的人,拚命的睜著眼睛,誰知道這是不是我在漢宮的最後一夜,我已經彷徨了。我很害怕,但已無力哭泣,因為我已經不是第一次麵對死亡。我覺得我已經不用再掙紮,可是我依舊掙紮著,有時候我覺得人很矛盾,生活也很矛盾。李太醫沉吟了一下說:“娘娘,萬萬不可如此,這種毒藥來自於南方的一種蝮蛇。其毒性也就一般,但是有個特點就是遇熱發作就是奇快的。而且郡主隻是自己感覺冷,實際上老臣覺得殿裏的溫度已經夠了。”白素清揚的聲音傳出來。
“竇後淡淡的說:“陛下,你去休息吧。這裏有哀家就可以了。”景帝欲言又止,我知道因為愧疚他想要留下來,但是礙於外臣在於是說:“那朕就回去了,過了寅時朕讓薄姬來替您。”景帝緩緩地走了,走的時候清澈明媚的眼睛對我回望,有一段時間他代替了我心目中所有的男性角色,包括父親、愛人、朋友。那個時候薄姬還沒有生下太子劉榮。所以她雖然貴為皇後,可是大家都叫她薄姬。漢宮裏喜歡她的人並不多,隻有景帝和太皇太後。而後太皇太後死了,我從中挑撥離間,薄皇後就被廢掉了。於是宮裏的女人全都在討好我。隻不過那時候我鄙視宮裏的女人。”白素輕聲一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