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司長起程了。她隻有一個心思,查明事實真相,找到傷害黨親民的凶手,同時給黨親民祈禱……
6.。。。。。。。。。。。。。。。。。。。
2009年8月26日夜(1)
夜深了,黨親民還在昏迷。
中秋市裏,關注黨親民的人很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情??
夜深了,天台上鐵司長的抑鬱症犯了,而且病情似乎在加重。
原本病發作時,心中隻是陣陣悲涼,可是此次發作,她心裏的感覺變了,無限的悲傷感和憂愁感像千萬條蟲子在她心裏蠕動著、撕咬著。
以前她也這麼難受了一次,老宋看出來了,他以為鐵司長是累出病了,就趕緊向黨親民和藍大姐做了彙報,黨親民聽到彙報,很為鐵司長的身體擔心,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擔心工作的擔子會壓垮她。黨親民馬上給她打電話:“我和鐵司長都要比那些黑官、黑商們活得更高興、更幸福。如果我們被工作壓得愁眉苦臉,他們豈不是在夢裏都要偷笑?”
黨親民的這話說得及時,對鐵司長很有幫助。這時鐵司長的抑鬱症帶來的不適一陣兒重過一陣兒。在她最心亂的時候,就把自己最關注的人一一回憶,醫生說:“如果你心裏很難受的時候,就用這個法子……”
她想到了兒子,想到了父母,很快她又想到了黨親民的話……
要不是心裏壓著更大的責任感,真的就沒有什麼力量可以拉住她……
鐵司長暫時想通了,離開了天台。天台和天堂隻有一字之差,也隻有一步之遙。
夜深了,黨親民還處昏迷中。
走廊裏坐著和站著很多不想離開的人,他們一離開就會更加擔心。在院子裏,有一排警察排著隊一動不動地站立著,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是醫院的守衛。
公安部抓捕焦落專案組的首長從醫院大樓裏出來,一邊走一邊對剛剛解除停職反省的安副局長說:“這是誰幹的呢?太可恨了,一定要把他們抓出來。”
安曉嘉很堅定地說:“我最恨對公安下狠手的家夥。我給首長打包票,抓不到凶手我這身警服就自動脫了,沒臉再穿了。”
正好金泛宛進來,他看到那一排的警察就停住了。有些人他還認識:“你們在這兒幹嗎?”
有個警察說:“我們給首長站崗。”
金泛宛歎口氣:“你們這份心但願能讓首長感動,趕緊醒來!”
金泛宛來到病房外,看到公安部的首長就趕緊過去握手:“我們的工作沒做好,讓領導受傷,讓首長操心啊。”
首長輕輕地說:“這些話以後再說,趕緊去看看吧。隻能從窗外探視。”
金泛宛也和安副局長握了手,他特別用了用力,那意思像是說:“出來工作就好,就好!”可是金泛宛的心裏卻是充滿疑惑:安副局長行啊,這麼快就重新出來工作?
接著金泛宛心裏就不安起來,“難道這個安的背後最大的靠山不是我,還有別人?”
金泛宛猜對了。隻是他猜不出那個大靠山是誰?更猜測不出安曉嘉是怎麼“傍”上那個大靠山的……
7.。。。。。。。。。。。。。。。。。。。
2009年8月26日夜(2)
媒體報道:送禮者這樣拍過文強的馬屁:在古代,隻有帝王將相這類位高權重之人的住所才可立這種碑,以樹功德,龜、蛇代表了帝王將相;而文局長就是當今中國的重臣,適合立這樣的碑。文強聽了送禮者的這一番話自是得意,於是欣然接受,並將此碑豎於別墅院內??
安曉嘉送禮的水平更高。因為“無形”,所以更高??
安曉嘉後麵還有一個更大的人物:省委副書記、省長德道先。
安曉嘉和德省長有一段有趣的淵源。
德道先在做中秋市副市長時一年有半年的時間在各個縣裏跑,他是一名親民市長。
春節的時候軍民聯歡,德省長要去部隊看望戰士,軍營在大山裏,有一段路很難走,還經常塌方,為了領導的安全,部隊就派了經驗豐富的司機安曉嘉來接德省長。一路上,安曉嘉克服了路上碰上的各種險情,安全到達部隊。德省長對安的車技很欣賞,對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安轉業後來到中秋市,一次偶然的機會,安見到了德省長,當省長知道安轉業還沒有合適的工作時,就把安留下為自己開車。安曉嘉明白自己不可能一輩子給市長開車,但是他想一輩子被市長關照,於是就絞盡腦汁想通了一個事,接著就抓業餘時間苦學廚藝。這一招真靈,抓住首長的胃就抓住了一個大靠山。以後,安曉嘉就被安排到公安局工作。從德道先任市長到省長的十年間,安曉嘉不知道給德家做了多少頓美餐。在一次緝毒中,安曉嘉拚死抓住了毒販子立了功,在德道先的關照下,將他提拔到公安局刑警隊做副隊長。在他第二次偵破銀行門口搶劫案件後,又被剛升為公安局長的金泛宛看上了,於是安曉嘉迎來了第二位貴人。金那時還不知道,在安曉嘉努力成為他的心腹的時候,安曉嘉也牢牢拿住了德省長。
有一天,安曉嘉拿一個玉壺到了省長家:“看老首長特別喜歡品茶,老把玩著紫砂壺,於是看到這把玉壺就給您買來了。”
德省長忙問:“在哪買的?”
安曉嘉編了一個合理的故事:“有一次追捕逃犯,住在了老鄉家。老鄉拿這把玉壺出來泡茶,說這壺是祖傳的,有貴客來時都拿它泡茶,於是我就給買下來了。後來事忙,把這事忘啦。今天收拾家裏東西,看到它就給您拿來了。”
德省長已經愛不釋手了:“多少錢,該多少錢就多少錢,不準打埋伏。”
“兩千。您可別說我吃大戶啊,真的沒提價。”
德省長樂嗬嗬地拿出了兩千塊錢,還另外送了他一條包裝紙上沒圖案的煙:“我的老同學在煙廠,新生產的樣品請我試抽,你也幫著品一品……”
德省長不知道玉壺是安曉嘉在抓捕盜墓賊時的收獲。當時三名盜墓賊分別逃跑,安曉嘉把一名盜墓賊逼到了山崖邊上。那個賊被槍逼得求饒,就把藏寶的地點告訴了安曉嘉。接著安曉嘉眼睜睜地看著那賊腳下一滑掉下了山崖。在得知另兩名盜賊也在槍戰中被打死了,安曉嘉就把這一批“贓物”收為己有。他準備把玉壺拿給德省長時還特意做了兩件事:一是用茶業泡了兩天,一是隨身帶著隱蔽攝像機。於是省長觀賞玉壺的全部神情都被攝了下來,安曉嘉準備把這一視頻作為“危機時刻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在此次圍捕焦落的行動中被停職反省後,安曉嘉根本沒想過要動用玉壺的力量來找德省長,可是德省長得知了情況後,親自找中秋市現任書記談話,於是安曉嘉被停職很快就複出了。
安曉嘉回到辦公室接到電話,公安部首長邀請他一起去醫院。
在得知了黨親民被襲擊昏迷不醒的消息時,他手裏的杯子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聲音清脆……
可是現在當他看到這麼多自己的部下在為黨親民站崗時,他的火又在心裏升騰起來……
8.。。。。。。。。。。。。。。。。。。。
2009年8月26日深夜
媒體報道:警方曾查獲白雲湖賭場數百萬元賭金、八十多輛汽車。然而,文強竟然能壓住所有的警員,將其他涉賭人員釋放,涉案資金和汽車退還??
??謝才萍說:“‘二哥’什麼都可以擺平,他就是天,他就是法,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安曉嘉沒文強那麼大的勢力,可是他也是一大批警察頭上的蓋子??
公安部的首長來到警察隊伍前:“同誌們,你們的心情我們都明白。”安副局長嚴肅地說:“明天還要工作,這裏已經有足夠的警衛了。”
有個警察說:“我們沒有守衛好中秋市。我們要輪班站崗,一直到首長醒來。”
公安部的首長慈祥地對大家說:“都在這兒能幫什麼忙啊?都在這兒,你們派出所不就空了?老百姓有事要辦怎麼辦?”
安副局長接過話來:“他們不是一個基層單位的。”
有個警察又開口了:“黨軍長被襲擊,我們覺得心裏憋得慌。待在這兒還好受些。”
首長沒再說什麼,默默走了。到了車上他吩咐警衛員:“給他們送點熱的東西喝,晚上冷,再送些大衣來。”
首長一上車,安曉嘉立即對大家說:“想繼續幹警察的,就趕緊回去。不想幹的,立即寫報告,我馬上批……”
9.。。。。。。。。。。。。。。。。。。。
2009年8月26日深夜
一批警察自願給黨親民站崗,
這件事讓公安部的首長和黑老大們都想到了更多??
車一開,首長就給自己的副手打電話:“去把那些自發給黨親民站崗的警察的名單弄一份來。黨親民不久前就建議從中秋市抽調一批有責任心和使命感的警力來,他們最了解情況。”
副手說:“黨親民還說了一段很有力的話,他說:‘正直的警察一定不會同流合汙,不同流合汙的警察很可能長期在基層壓抑著得不到提拔。’這批人現在都自發出來了。”
首長感慨:“要珍惜他們。我擔心中秋市的某些領導會過來幹涉並強行解散他們。要趕在他們解散之前記錄下名單。等黨親民醒了,這些人就可能是他最滿意的助手。也算我們為他重新工作準備的一份禮物吧。”
首長算對了。首長的車一開走,安曉嘉就把自己的車開了回來,然後以上級的命令為借口壓這批人解散:“執行命令是天職,還有更重要的工作等著你們去做呢。好多都是老同誌了,這都想不通嗎?警察有警察的崗位,把救人的任務留給醫生來完成。”
解散了大家之後,安曉嘉就趕緊和從醫院裏出來的金泛宛會合。金一見他就說:“我剛才看你很傷感。這種傷感是忍不住的。黨親民是條好漢,這樣的人受傷讓人心裏不是滋味。”
安曉嘉哼了一下:“我隻在他出事那五分鍾傷心了一陣兒。然後就沒有了。這麼多年,我身邊有多少好警察傷的傷、犧牲的犧牲?我都麻木了。我自己也是幾次從死亡裏跑出來的。我的很多神經都麻木了,每天我都像機器人一樣按程序、按慣性把工作應酬完。錢、色、權、道義,一般的事都刺激不動我的神經了……”
接著兩人就進入了正題。
“我最擔心的是這些警察了解很多事情,他們會把我們的一些事牽扯出來。”
金泛宛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估計他們還會再回來給黨親民站崗和祈禱的。他們要是再來站崗,你就派幾個你信任的人也和他們站在一起。這些人必須在我們的權力控製下。他們中不少人已經當了十多年的警察,知道的東西一定少不了。控製他們才能為我們爭取更多回旋的餘地和周旋的時間。我們還有很多賬沒做平,必須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忽然安副局長想起了什麼:“這幾年一直給上麵不停發舉報信的那個人是不是就在這些人裏麵?我覺得像。”
金泛宛很有把握地說:“不是像,是完全有可能。現在他們在做美夢,想把寶押在黨親民身上!”
安曉嘉氣憤地說:“押吧,盡管押吧,人都醒不過來了,讓你們等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