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直接去了後花園的亭子裏,宋婉凝就在不遠處支了繡架,教傅行芷女紅。
如今傅行芷女紅倒是有兩下子,繡繃上繡的墨竹圍屏已經隱隱可見風骨,假以時日,她的技藝絕不在宋婉凝之下。
亭子裏,傅煜珩與皇上二人邊飲茶,邊看著母女二人,時不時的,目光裏還有一個半大小子來回亂竄。
如今傅煜珩已經年逾三十,青年的那種稚澀已逐漸被沉穩替代,然身型依舊練得極好,半絲酒肉之氣都無。
皇上瞧著他們一家子很是羨慕,傅煜珩聽聞直接笑出了聲,“如今後位空懸,皇上也該立後了。
即便不立後,也該選秀才是。”
朝裏不是沒有人提議過,但都被皇上擋了去。
皇上:“大人也這般想?”
傅煜珩:“非也,實乃開枝散葉本就是皇上的責任。”
皇上負手而立,目光始終流連在花園的某一處,“若是朕想要等一人長大呢?”
傅煜珩聽聞,麵容整個冷了下來。
他說的是“朕”,那便是以皇上的身份來跟他說的。
“皇上,她不適合皇宮。”閉了閉眸,傅煜珩道。
“這是她的意思,還是大人的意思?”皇上回身看向傅煜珩,漆黑的墨眸深不見底,讓人摸不透情緒。
傅煜珩沉默無言。
皇上便繼續道:“朕八歲登基,說是群狼環伺也不為過,朕身邊的所有人俱是有所圖,唯有大人,是一心待朕。
大人想要辭官,朕又何嚐不是倦了。
朕也想要與大人一樣,有位知心的夫人,可舉案齊眉,白首不相離。
朕答應大人,若朕有幸求得她真心,後宮便隻她一人,可好?”
兩人在亭子裏談了很久,等再出來時,皇上的麵容已然多了幾分笑意。
傅行芷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問詢他,“可是爹爹答應不辭官了?”
皇上垂眸低笑,什麼不辭官,是他有望能贏取佳人芳心而已。
自此,傅行芷進宮的次數多了起來,有太後召她去說話談心,還有皇上召她去見識外邦進貢的貢品。
再有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皇上會驅散眾人,隻留她一人在身邊陪她作畫,或是做木工,或是其他,總之兩人就像是經年好友一樣,無話不談。
及笄那日,皇上還專程派人給她送了一個木雕過來,那木雕是她的樣子,做工精湛,連發絲都栩栩如生。
傅行芷看著木雕,說不上的臉頰發熱。
當天夜裏,院子裏闖進來一襲黑影,嚇了她一跳。
她正要喊人,就有熟悉的男聲傳來,“我們阿芷終於長大了……”
傅行芷一怔,“哥哥?”
皇上喉嚨裏溢出一絲笑意,“對,是哥哥。”
“哥哥怎麼出宮了?你也太混鬧了些!”傅行芷待他可沒半點害怕,兩人說話就像是尋常人家裏的兄妹那般。
打開窗子,她一眼就看到皇上那張含笑的俊臉。
傅行芷感覺臉頰又發熱了。
皇上見狀笑了笑,“阿芷,很多年了,哥哥心裏一直藏著一個秘密,你想知道嗎?”
沒來由的,傅行芷感覺心口跳得厲害,“什……什麼?”
皇上伸手,一枝開得正豔的茉莉花簪到了她頭上。
陣陣香氣襲來,傅行芷感覺像是醉了般,要不然她為何會看到皇上那可以稱之為寵溺的笑呢。
皇上不錯眼的盯著她,緩緩出聲,“贈君茉莉,與君莫離。”
再之後,她便進宮了,而皇上也真的如他所言,一輩子隻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