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是渴醒的,她做夢時,常常能聽到壓抑的哭聲,那哭聲是戚遠道的,亦是那個當年奪了她清白的男人……

而且還不止一次……

“戚遠道……”

她眼瞼緩緩掀起,視線裏模模糊糊閃現出一張憔悴病態的臉。

緊接著他似是發現自己醒了,那臉立刻盛滿驚喜,“阿棠,你醒了!”

唐氏抽出他握著自己的手,冷冷“嗯”了聲。

戚遠道眼裏熱度退散,臉上笑意僵了僵,“你現在可有不適?”

唐氏幹吞了兩下喉嚨,“我有些渴。”

戚遠道立刻從床榻案幾邊端過茶碗,“這水溫剛好,你快喝些。”

他想著扶起唐氏,然而唐氏搖了搖頭,手臂撐起,虛弱的身子喘了兩下才顫著手接過茶碗,“我自己來。”

戚遠道心裏滯澀了下,總覺得唐氏醒後待他冷淡許多。

等他再想與唐氏說些什麼的時候,唐氏直接道:“我想用膳。”

她想盡快恢複力氣去找她的阿凝……

“好好。”戚遠道背過身子抹了把眼,然後才招呼親衛上前,“快去讓廚房做些好克化的肉糜粥。”

唐氏是在床榻上用的膳,無論她如何說,戚遠道都不敢放她下床,生怕她哪裏不對再暈倒。

唐氏無法,隻能這樣。

等她有了體力,已經是次日了。

唐氏迫不及待就要出門,戚遠道想著讓她別去,再休養休養,結果唐氏柳眉一豎,戚遠道立刻屁都不敢放,還親自去安排馬車了。

將軍府與忠國公府隔了有半個京城,等他們到了忠國公府時,唐氏立刻就要讓人去呈拜帖見宋婉凝。

馬車裏,戚遠道身子一僵,“阿棠,你找傅世子夫人作甚?”

唐氏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見忠國公府守門小廝久久不來回信。

她眼底一紅,幾乎是怒吼道:“她是我女兒,你說我找她作甚!”

戚遠道如遭雷劈,“你說什麼?你恢複記憶了?”

唐氏正要說些什麼,守門小廝就從院裏出來了,他躬身行了一禮,“戚夫人對不住了,我們世子夫人這兩日回娘家了,您若有要事,咱們國公夫人也在,她請您進府吃杯茶。”

唐氏脫力般癱坐在車壁上,暖聲回,“不必了,改日我再登門拜訪。”

緊接著她就朝外道:“去沈府!”

將軍府的下人已經聽慣了唐氏的指令,是以戚遠道沒吭聲,馬車就繼續行走起來。

一路上唐氏都沒跟戚遠道說話,她現在是既迫切又忐忑,實在不知以哪種態度去見沈府眾人。

莫非是未語先哭嗎?

等到去了沈府,卻見沈家大門緊緊閉著。

唐氏慌不擇亂下了馬車,半點禮數都不講,直接用拳頭敲起了門,“開門……我……我是……我要見沈家老爺!”

拳頭敲擊木門的聲音急促又沉悶,大門從裏麵揭開一道門縫,有小廝扒著門往外探,“夫人,我們老爺這兩日不在京城,您別的時候再來吧!”

他聲音幾乎是一落下,就將門關上了,唐氏急得用手臂一擋,“等等……”

門闔上的瞬間,一張大手及時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