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廳,廳內陳設華麗,擺設講究。一律紫檀木家具,茶具全是景德鎮燒製的三彩,牆上是名人字畫,幾上是秦鍾、漢鼎、周尊、夏爵……
幾十支蠟燭點燃著,雖在黑夜之間,廳內亮如白晝。天氣並不冷,卻門窗緊閉,連窗簾也拉下了。
門外五步遠有門崗,十步外有巡邏哨……可謂戒備森嚴。
大廳內有十幾個人,圍桌而坐。
難道是開軍事會議?非也。其實是家庭會議,在座的人全姓武,當然是家庭會議。
年齡最長的,也是輩分較高的是武三思,他是武則天娘家侄兒,封為梁王。其次是建昌王武攸寧,他是武則天娘家的叔伯侄兒。再次是九江王武攸歸。再次是高平王武重規、潁川王武載德、千乘王武攸暨、河內王武懿宗、臨川王武嗣宗、建安王武攸宜、會稽王武攸望、安平王武攸緒、恒安王武攸止、南陽王武延基、淮陽王武延秀。這後麵兩個是武承嗣的兒子。武三思的兩個兒子是高陽王武崇訓、新安王武崇烈。武承業的兒子武延暉是嗣陳王,武延祚是鹹安王。
這是武家的家庭會,也是武周王朝的諸王大會。
為什麼緊閉門窗,設崗放哨?研究的卻是機密。
武三思首先開場,道:“廬陵王已立為太子,這是什麼派頭?不用明說了,今天把你們全召來,就是研究這件事。你們可隨便說,隻要對咱武家有利就行。”
“我隻擔心,皇上百年之後,李顯必然即位。當初,皇上殺了李家諸王。一旦李顯坐到皇上寶座上,隻怕他大殺武姓諸王。”武重規憂慮地道,他臉上無笑容。
武攸寧道:“這事確實可慮,而目前又無良策,奈何?”他心事忡忡道。
“這事不難,隻不過花點銀子而已。”武延秀大咧咧地道。
“莫開玩笑。”武攸暨道,“這是有關我武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是啊。”武攸緒附和道,“難道李顯會貪圖銀子而赦了我們?”
“我說的不是行賄。向皇上行賄不是天大的笑話?”武延秀仍笑著道。
“向太子行賄也同樣無用,我們有的是銀子,隻怕給太子,太子也不會要。”
“不對。聽我說嘛,我是說花些銀子,買當今太子的人頭。”武延秀仍隨意道。
“買太子人頭?笑話,有什麼人敢拿太子的人頭來賣?越說越離譜了。”武攸望道。
“咳。你們理會錯了,我是說花銀子雇人去李顯的脖子上取人頭。”
“你的意思是收買刺客,去刺殺太子?”武三思盯住武延秀的臉道。
“王叔高見。”武延秀豎起大拇指,對武三思笑道。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這倒是個好辦法。”
武三思閉上雙目,聽大家議論。
武三思聽了半天,竟無一人有主見,也無人提出一個可行之計。他暗歎,武家人雖多,卻少有多智多計者。他說了一句:“你們何不問問延秀?辦法是他提出來的,他定有打算,他不會放空炮。”
在眾人議論時,武延秀未發一語,在旁觀,也在冷笑。此時,他道:“如果大家認為此計可行,尋找刺客之事,包在我身上。不過,此事非同小可,入東宮殺太子,乃誅滅九族之罪,事成則大吉大利,事敗,刺客被捉,供出指使人,我一人當誅乃小事,我武姓可就會一個不剩了。所以,我才提出來,大家再議一議,此事可不可行?”
武三思暗想,看不出延秀這小子不是白吃飯的,肚子裏還有點東西,倒是武家晚輩中一個好苗子。
眾人散了。
武三思、武延秀、武重規三人聚在一起又議論起來。
武三思道:“行刺一事雖可行,但尚需要從長計議,不可莽撞行事。延秀,你可有相交知近的武林人物?”
“認識幾個,但交情尚不深。”武延秀道。
“我以為我們首先當拉攏一些武林人物,招進府裏來,聘為王府護院,久之,待之以禮,交之以金,當為我用。那時,何愁李顯之頭難取?同時,亦可加強王府護衛,可謂一舉兩得之好事。”武重規道。
武三思點點頭。
武延秀道:“咱們有金銀,何愁武林人物不來?此之前,我們未想到這一點,所以各王府均無護院,此時得急抱佛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