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問問他。】

師星辰回了句,一抬眼,剛想開口。

朱槿已經一把扯開耳麥,起身朝門外衝刺了。

“去哪?”

“我回學校,找陳思航。”

一個多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師星辰去駕校考完了後麵的科目。

拿到了駕駛證的第一天,開著那輛帶字母的限量版大眾,獨自回蓉城。

新手不能上高速,他隻能一路走國道,還好蓉城離京都倒也不算太遠。

兩天前。

師叢白死了。

臨死前留下遺言。

請求師星辰將他葬回蓉城。

至於為什麼連遺言都要對自己的兒子用上‘請求’二字。

他沒多說什麼。

師叢白的手機裏很幹淨。

最頂上的聯係人,備注著‘方舒敏’三個字,已經很久不曾有聊天記錄了。

師星辰隨手點進去。

師叢白從頭到尾都在道歉,央求著對方,卑微地乞求能夠見一麵。

對方的回複隻有寥寥幾語。

字裏行間,方舒敏似乎對師叢白極其厭惡。

再後麵,師叢白重病,而方舒敏死了。

兩個人自然而然斷聯。

他們一家,本就是從蓉城搬到京都的。

在京都沒有親戚朋友。

師星辰處理好父親的身後事,獨自帶著師叢白的骨灰盒回鄉。

按師叢白的要求。

沒有舉行葬禮。

沒有通知親戚悼念。

將他葬回指定的墓地即可。

師叢白臨走之際,顫顫巍巍地拽著師星辰的手,目光逐漸渙散。

嘴角蠕動間,低低地呢喃:

“你媽在那兒等我。”

隻不過。

師星辰捧著父親的骨灰盒下葬之時。

師叢白所指的那塊雙人墓地,仍舊是空的。

方舒敏並不在這裏。

師星辰深深地看著麵前的雙人墓。

眸底略帶複雜。

下葬之後。

師星辰留在蓉城七天,每天為父親續上長明燈。

這幾日一直在下著綿綿細雨。

第七天清晨。

一道中年女人的身影出現在師叢白墓前。

時而稀疏時而細密的水簾之中。

師星辰一手捧著點好的燈。

一手撐著傘。

與那個回眸而來的女人驀然相遇。

他手中的傘微微晃了晃。

看著麵前的女人,一時不知該不該開口。

女人最後瞥了眼師叢白的墓碑,神情冷漠地朝師星辰道:

“不知道怎麼叫,就不用叫我。”

師叢白口中,已經死去的方舒敏就這麼站在他眼前。

麵對這個消失多年的母親。

這一刻,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何種情緒。

師星辰把長明燈續上,心髒的跳動被埋沒在雨中:

“父親說,你死了。”

“騙他的。”

女人一襲黑色長裙,冷淡的麵上沒有出現半點感情。

說沒半點,也不盡然。

她眼底甚至有幾分慶幸。

仿佛,師叢白的死對她來說不過是種解脫。

方舒敏的骨相很好,偏淩厲。

隻是麵目滄桑,眉眼間充斥著被生活搓磨過後的疲態與消極。

師星辰有七分像她。

這張臉半是豔麗半是英氣,在二十年前,一定能冠絕蓉城。

“為什麼要騙他?”

師星辰側眸,看著這張臉。

從記憶中翻找不出一絲絲熟悉感。

方舒敏冷哼一聲:

“當然是為了擺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