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放逐森林的邊緣,望著一棵棵聳立在灌木中的深綠色的巨樹,縱橫交錯的樹枝纏繞在十餘丈的上空,泛著綠光的樹葉遮擋了所有射向地麵的光線,像一張無比巨大的綠色的網,密集的籠罩在這片土地上,一股濕熱的風滑過半米深的草叢湧來,夾雜著腥臭的血腥味,整個森林如同一張長滿綠色絨毛的血盆大口,等待著我們的來到。
縱是千百次從靈的口中聽聞這片森林的詭異,一股陰森的涼意還是湧上了我的眼,我望著身邊的九個人,他們眼中的靈魂之火刹那間熄滅,我第一次看到了失去靈魂之火照耀的哈裏蘭人的眼球,竟是如靈那般的黑灰色,一道道渾濁的輪廓一圈圈由中心向四周發散。
森林的深處,那個召喚我的聲音愈發強烈的在我的心頭湧動,我終於邁開了踏上放逐森林的第一步。
隊伍在森林中行走了一天,預期裏的襲擊卻遲遲沒有到來,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隊伍行走的聲音,像一張張被揉皺的宣紙,“沙沙”地由地麵向遠處蔓延,所有人都不敢放鬆警惕,以我為中心組成了一個圓,緩慢的向森林深處靠近。失去了靈魂之火的庇佑,石他們無法像來時的那樣長時間不吃不喝的趕路,我們找到一片相對空曠的地麵紮營,打算稍作休整然後繼續趕路。
此刻應該是放逐森林的夜晚,能見度極低,四周彌漫的濃濃的霧,我盤腿坐在隊伍的中心,眼中的火焰早在進入叢林的那一刻便被我掩藏了起來,我一直感覺在這陰綠色的世界裏有一雙雙眼睛一直跟我的隊伍,像是要等待一個最完美的機會,來完成致命一擊,在這未知的危險麵前,我選擇隱藏我的靈魂之火,我極好的收斂住靈魂之火的本源之威,閉眼調息,靜靜的等待著深夜的降臨。
終於,最後一處空隙都被濃霧吞噬,我們迎來了在放逐森林的第一個深夜,“靠近我,不要說話。”我向著四周說道,好讓他們發現我的位置,我聽到四麵靠攏的腳步聲,感覺他們已經圍著我繞城了圈,石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繩子,依次傳遞給身邊的人係在腰上。
“死了一個”我沉聲說道。“有一顆靈魂之火的種子熄滅了。”
我眼中閃出一道細長的火光,迅速的掃視了一遍周圍,終於,在營地的邊緣發現了最後一個人,盤腿坐在那裏,頭微微低垂,似乎是睡著了。
“我發現他了,都不要亂動,圍在我周圍。”我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下意識的感覺自己不能在這裏暴露出靈魂本源的力量,我小心的將感知包裹住身邊的8個人,低聲說道。
眾人背對著我,手裏拿著刀劍,弓著身子,隨時準備應對著未知的危險,突然,我感覺到左側傳來一陣氣流,手迅速的拉扯了一下那個位置的人,同時,一道微弱的靈魂之火從繩索傳輸到他手中的刀上,繩索傳來的暖意讓他下意識的舉起了長刀,向著麵前的濃霧砍去,一聲沉悶的吼叫從那個方向傳來,“都不要動,保持自己的位置。”我擔心其餘的人會妄動,連忙說道。手中又向那個方向傳輸了一道靈魂之火,瞬間通過寒冷的刀刃湧進了吼叫生物的身體裏麵,吼叫聲慢慢的變成了低吟,最後消失在了霧色之中。
夜色漸褪,霧開始慢慢地淡去,放逐森林又被濃濃的墨綠色染了回來,我收回包裹在周圍的感知力,8個繃緊的身體也慢慢的緩和了過來,眾人稍微活動了下身體,把注意力轉向了昨天慘叫的源頭——那是一個半人半獸的怪物,腰部以下如狼一般的後腿,卻有著人類的手臂和腦袋,甚至連背部的脊椎都和人相似,背部、手臂和腦袋上長滿了墨綠的鱗片,一道焦黑的傷口從腰部貫穿,綠色的鮮血早已凝固,一張猙獰的臉上,嘴巴如同吸盤一般長滿密密麻麻的倒刺,眼睛裏沒有眼珠,隻有一片慘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