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會怎麼做?”
雪天歌讚賞地看了他一眼,清冷地道:“越強大的東西,往往有著最根本而致命的弱點。”
“那不一定。”他語氣否定,對此懷著深深的不信。
“是嗎?看著吧!”雪天歌微昂著頭,眼中帶著自信與肯定。
她提起手腕,一根纖細鋒利的針不知何時出現在她手中。
兩指捏住針尾,瞄準方向,準確迅速射向那個痛苦的黑衣人。
奇怪的是,銀針在靠近黑衣人時並沒有被血壁和周圍紊亂淩厲的靈力所幹擾,而是直直向前,沒入黑衣人的眉間。
空氣似乎靜止了,紊亂的靈力流瀉開來,平和地向四處擴散,那個黑衣人保持著那副痛苦猙獰的麵孔,靜靜地坐著,卻毫無生氣。
雪天歌轉過頭滿意地欣賞千離漠的表情,雖仍是那副冰冷淡漠的臉,眼中卻難掩驚訝。
隻用一根普通的針,就阻止了一場惡戰的爆發,並了解慕言常用對敵的陣法與其解法,她到底是誰……又是誰派來的?或者,求的是什麼?千離漠平複內心的驚訝,低頭暗思,長而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色彩。
濃烈的血腥味在空中回蕩,深林的鳥兒慘叫著一隻隻飛出,天邊灰暗陰沉的雲緊緊挨在頭頂上。
呼……清淨了,也玩夠了,該走了。
“好了,就在此分別吧。”
雪天歌身形一閃,從高大的樹上跳躍而下,自顧著離開。
千離漠看她自己走了,深邃的眼瞳中閃過疑惑,冷漠開口:“喂,你,要的是什麼?”
聞聲,她停下腳步,轉身,抬起素白的小臉奇怪地看著他,“什麼?”
千離漠警惕而防備地盯著她,如魔魅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要什麼回報?”
“回報?”雪天歌麵無表情地回答,“不需要。”說完,邁開腳步前行。
“那,你又為何救我?”仍是這個問題,他再問了一遍。
為何?為何……
聽到這句話,她不知覺地停下腳步,眼神有瞬間的呆滯。背著他的眼睛中,透著……迷惘和空洞?
心神一收,那雙清澈的眼瞳恢複了平常的清亮與冷冽。她按捺住心中對剛才的自己的疑惑,再次轉身。那垂下的黑發隨著風的吹拂而舞動,漆黑明亮的眼睛注視著他,也仍是那個回答:“看你順眼。”
千離漠從樹上躍下,款步走向雪天歌,在她兩米前停住,凝視她許久,隻吐出一句:“奇怪的人。”
“嗯,”她無所謂地回應,“到此為止了,我要走了。”
“名字……你,叫什麼?”
雪天歌微微沉思,“嗯……天歌……雪天歌。”她清亮透澈的眸子望入他迷人深邃的瞳孔,一身白衣,清冷絕世,風掠過,衣袂飄飄,帶起舞動的發絲,拂過她半麵臉頰,也遮住她清亮的眼眸。
千離漠有瞬間的恍神,淡定快速地移開視線,“這個人情我記下了,他日相見,我千離漠定當償還。”黑色身影一閃,消失在這廣闊的森林中,隻剩被風吹散的餘音仍在耳邊徘徊。
千離漠?離漠,離漠,疏離冷漠,還真符合他的性格。
雪天歌再次轉身,背著他的方向離開。烏雲散了,夕陽的餘輝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嬌小而又強大的背影深印在人的腦海裏,讓人揮之不去。
無數的綠葉在這溫暖的春季裏簌簌而落,卻似寒秋凋落的秋葉般,帶著一股落葉蕭蕭的淒涼與清冷。
天邊的夕陽,紅得似血般鮮豔,血色的餘暉一瀉而下,灑落千裏。絳紅色的雲霞顯得愈發地美麗與妖豔,美豔的血色雲霞似要吞噬整片天空。
偏僻的宅院中,慕言斜躺在榻上,手中把玩著紫金壺,目光突然轉向窗外,眼神一亮,看著天邊莫名的一笑。
身旁的侍衛報道:“第七血殺隊追殺失敗,殿主請下懲罰。”
慕言放下紫金壺,不在乎地道:“如果不失敗,我還要懷疑他的能力呢……沒你的事,出去吧。”
微微詫異,但也沒有猶豫,一個起身,瞬間離開了宅院。慕言單手撐著下顎,凝視著血紅的天空,邪魅地揚起嘴角,“天空,可真像血染的……”
此時,天陽城內,血色的餘暉照遍城裏的每個角落,整個都城處在一片紅光中。街上的人們議論紛紛,驚慌而又好奇。
某處的一座塔頂,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目光悠長地凝視著血色的夕陽,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語氣惆悵,“血夕現,這大陸,不知又要掀起怎樣的風波……”
大陸北方的風詠國,一座飛雪飄飄的山峰崖邊,矗立著一座潔白無瑕的宮殿。冰冷而漆黑的殿內,一個穿著鬥篷的人注視著麵前忽而變紅的水晶球。
閃閃發光的水晶球照出那人光滑的下顎,他緩緩伸出白皙的手,撫上水晶球。水晶球突然停止發光,迅速地褪去那明豔的紅,變得晶瑩透澈。
“唉……”他輕輕地歎息,那輕柔的歎息聲在空曠的宮殿中不斷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