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二十三 絲纏綿(1 / 2)

花嬤嬤死了,消息傳來的時候秋晚正在用膳,筷子停在一盤糖醋鯉魚上。

秀兒打發了過來傳信的小丫頭,悄悄打量秋晚的神色,見她隻盯著那盤糖醋魚看的目不轉睛,禁不住也瞧了一眼卻心中猛地一陣悸動,細瞧之下在搖曳的燭火映照下,那些湯汁暗紅的仿佛粘稠的血液一般忽明忽暗,受不了的秀兒輕輕拉扯秋晚的衣袖,“娘娘,娘娘?”

秋晚回過神來時臉色有些蒼白,淡淡的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她放下筷子,“收了吧,我吃完了。”說罷,徑自回了內室,屏退了所有婢女,一個人窩在床上,嗜月從床底滾了出來,抬頭看著早早上了床的主人隻當她又是不舒服,貓臉一揚還挑釁的叫了兩三聲,卻不想被秋晚一個枕頭砸來,掙紮著從枕頭底下爬出來,嗜月耷拉著腦袋蹭上chuang挨著秋晚趴著。

“吃硬不吃軟。”秋晚抱起嗜月摟在懷裏,輕輕的撫著它的黑毛自言自語,“我被人利用了,嗜月,可笑麼,那個先是下毒後要戮親臨死也要利用我之口為他除去一個隱患的男人,皇家人,一個就如此,那四妹在宮中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嗜月,咱們的日子看來也不能再這麼平靜下去了。”秋晚想起下午離開藥樓時同紗芴的對話。

“壞女人,師傅叫我給你一瓶調理的藥丸。”紗芴丟給秋晚一個小瓷瓶,“還有我那會子說的話是為了我師父,不是因為你。”秋晚接了藥打量著紗芴仿佛生吞了一枚雞蛋一般氣鼓鼓的小臉,聳聳肩懶得接茬子。

紗芴看著秋晚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孔,突然從腰間摸出一顆藥丸胡亂塞進秋晚手裏,“師父給我辟毒用得,我,我用不著你拿走吧,不要你就丟掉!”紗芴板著臉壓低聲音惡言惡語,“我警告你壞女人,這枚藥丸世上隻有兩顆,你要是敢丟掉我一定下比你房裏更惡毒的毒藥殺了你!”紗芴人小個子矮,本是想推一下秋晚讓她離開,倒看著像是抱了秋晚一下,立時就氣得小臉通紅的紗芴掉頭跑回藥樓去了。

秋晚捏著那顆藥丸小心收好慢慢往自己的小院走,“小丫頭真是的,說聲謝謝很難麼。”突然又像是心疾再發一般她步子一頓微微躬身撫胸擰眉,一閃而逝,但以足夠讓秋晚看的分明了,那道瞬間閃到樹後的身影,過了好一會兒,秋晚才似好些了一般慢慢渡回小院,草草應了噓寒問暖的秀兒幾句,秋晚脫掉外衣卸了發髻上chuang歇了,秀兒絞了絞帕子,幫秋晚放下床幔便走了出去,直到聽到關門聲,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秋晚才從胸襟裏取出臨別時紗芴塞進來的油紙包,打開——她瞧著醉塵寫下的星微小字:

絲纏mian,劇毒,分七七四十九種慢性毒藥混合,前期取二十一中無毒但相克藥草混合碾碎置於枕邊床下,需每日清換讓中毒者嗅聞有清淡花香滿十五日,中毒者在這個時候並不會有較明顯的不適,而後每日在原有的二十一種藥草中混入兩種相克的劇毒藥草,隨著藥物的增加中毒者開始夜間夢寐不斷白日精神萎靡,隨即而來的還有胸悶心悸頭痛精神混亂最後隻有呈現癲瘋之症後自殘致死或者身子弱些承受不住藥性暈厥死亡。

嗜月突然在秋晚懷中蠕動起來,一下子將她從下午的回憶中拉了出來,“嗜月你怎麼了?”秋晚突然覺察出嗜月的不對勁來,忽的她心頭一顫細細掐算了一下日子,竟有二十三四天了,忙自腰間捏出紗芴給的藥丸塞進嗜月嘴裏強迫它吞下去,半晌,她抱著安靜下來的嗜月有些懊悔,最近自己是怎麼了,竟將嗜月會中毒的事情給忘得一幹二淨,絲纏mian,絲纏mian,好惡毒的夫君!

嗜月舒服下來喵嗚的一聲,秋晚麵色轉柔,“沒事了,嗜月,你不會有事了。”桌上的燭台爆了一下焰心,劈啪作響。

一夜未眠的秋晚窩在被裏抱著嗜月坐到天亮,秀兒來的時候,便看到從被子裏坐著神情憔悴的秋晚,“娘娘,您昨晚沒睡好?”秋晚不應聲,隻是細細的探了探嗜月平穩的呼吸和脈象,秀兒不解,又試探的喚了一聲,秋晚這才抬起頭一臉恐慌之色的看著秀兒,“我做噩夢了,一整晚都是噩夢,我害怕,秀兒,我怕。”秀兒麵色霎時雪白,拿著帕子的手顫巍巍的扶住秋晚,眼神有些慌亂的她半晌才出聲,“娘娘,不如奴婢將您的被褥調換方向,你還在另一邊就寢如何?”秋晚低下頭掩掉眸低的失望,輕輕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