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川強行將自己的情緒封閉起來,讓自己的身體被迫成為隻能執行基本的回複和交流的機器人。仿佛這樣才能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些。
“我也沒事,走吧,我打頭陣。”逸川將自己的意識從身體中抽離出來,頓時感覺自己的意識隻是自己這具身體和身體中本能的觀察者而已。
三樓,安全。
二樓,安全。
一樓——這裏已經充滿了濃鬱的血腥味道了。
冰涼的鮮血在地磚上還未凝固,混合著不斷從外麵飄進來的腥臭的血液氣味。
“我……我感覺很不好……”張偉的聲音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製著,隻能從喉嚨裏擠出一絲微弱的氣息。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掛滿了細密的汗珠,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光彩,顯得黯淡無神。
朱克勤敏銳地察覺到了張偉的異常,他緊緊地攙扶著對方,關切地問道:“大偉哥,怎麼了?要不要休息一下?”說話間,他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生怕會加重張偉的不適。
然而,還沒等逸川開口詢問自己的朋友究竟發生了何事,他便驚訝地發現,張偉的身體正在發生一係列詭異的變化。
隻見張偉身上的汗毛正在迅速生長,變得又粗又硬,變成了野獸一般的堅硬毛發。與此同時,他的關節也開始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扭曲變形,原本鬆弛的肌肉竟在瞬間變得堅硬如鐵。
更令人震驚的是,張偉那張有些欠揍的麵孔也發生了變化,他臉上的胡須瘋狂地生長著,就在兩人下樓的幾分鍾裏麵已經與他的頭發長成了一片,幾乎遮住了半張臉。
遠遠看去,就是一個毛臉雷公嘴的怪物。
什麼情況?
逸川仔細看過去的時候,才注意到因為抽煙而發黃的牙齒開始變得參差不齊——他至少原來牙齒是整齊的。
深棕色的眼瞳也開始變得潰爛——瞳孔就像是融化了一般,變成了一大灘淺棕色的扭曲輪廓的東西。
“我感覺腦袋,有點暈,但——我現在好想把你們兩個撕碎!”
朱克勤沒看清楚邊上友人的變化,還以為是在開玩笑,直到聞到了和門口的那個野獸身上類似的臭哄哄的味道。
以及抓著自己肩膀的手開始陷入自己的肌膚之中的時候。
“離我,遠點!”
張偉隻感覺到自己的語言功能似乎也在快速的退化,甚至很快就要連一整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困在了身體中,想要做些什麼,但本能控製的身體卻讓自己開始向著一隻野獸的姿態而轉變。
張偉趁著自己最後的自我意識還殘留一些,將自己手中的朱克勤直接丟出去。
以免到時候自己恐怕一爪子就要把朋友給撕碎了。
逸川則被倒著飛出來的朱克勤撞了個滿懷,兩人幹脆一起連滾帶爬的從宿舍樓門口爬了出來。
這逃跑的機會是張偉使用自己剩下來的理智換來的。
不要浪費它。
逸川一把抓住了搶先從地上爬起來打算去查看友人情況的朱克勤。
“別過去!”逸川如此說道,“他給了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快些逃走。這獸化的毛病好像和傷口與血液有關係,你身上沒有外傷吧?”
“我覺得我沒有。”說完又要起身,隻不過稍稍冷靜下來一些他卻顯得有些束手無策了。
所幸逸川平常和自己關係也算還行,此時能夠仰仗的就隻剩逸川一人了。
“怎麼辦?逸川,張偉他......”
逸川看向宿舍樓門口,裏麵的身影正在暗中攢動。他對著朱克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再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不遠處的另一個正在遊蕩的獸化人,手中還拎著帶血的斧頭,似乎也注意到了這裏的異狀。
兩人被兩隻怪物夾在中間,一邊是拿著斧頭的精英獸化人,話說這人斧頭哪裏來的?
另一邊在幾分鍾之前還是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對它動手?逸川畢竟不是冷血怪物,心中畢竟還是有些不忍。
兩邊正在同時向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