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說最後。”廖曉雲伸出雙臂吊在鄭銳脖子上,滿含深情地盯著他的眼睛,僅僅眼睛與眼睛的交流,心靈便為之碰撞了。廖曉雲吟誦道:“生活無所謂,倘若沒有你;”鄭銳接誦:“心兒在跳動,也隻為著你廖曉雲再誦:“深夜,我在天空找尋你,”她的臉貼著鄭銳的臉,兩人合誦:“不要將我的名姓從你的夢中抹去。”瞬間,兩人體內熱血奔流,激情澎湃,都用自己最為熱烈的擁抱將對方緊緊地貼在胸口,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一瀉再瀉。
“我親愛的傻子廖曉雲為鄭銳擦去淚水,搞不清自己是想笑還是想哭,她說:“天地茫茫,眾生芸芸,當我想什麼的時候,準能得到你的共鳴。這是心靈的感應,生命的光芒,靈魂的契約,是我生命中最為珍貴的寶藏!”她哭著笑了,笑著又哭。鄭銳漸漸地冷靜許多。他取來毛巾給廖曉雲擦擦臉,又給自己擦擦臉,非常理智地說:“好了,傻丫頭,我們抓緊時間照張相吧。”他又去擺弄照相機,架好支架,將按鍵打到自動檔,轉身一把將廖曉雲拉在身邊,兩人肩並肩,臉靠臉,隨著快門“哢嚓”一聲響,瞬間的記憶成為永恒。
廖曉雲默默地看著鄭銳將照相機收拾好,裝進盒於放到原處。她心裏一熱,從背後一下子摟住了鄭銳的腰,把臉撲在他的背上,又開始抽泣。鄭銳辦開她的手,擁著她兩人靠坐在沙發上。他說:“別這樣好嗎,你再這樣,我的心都要裂掉了,怎麼能讓我安心呢。”說著,為她抹淚痕,又說:“你要想讓我少一份牽掛,從現在起,就不許再哭鼻子了,好嘛。”廖曉雲勉強笑了笑,說保證不哭了。鄭銳說:“這就對了。前邊的路是我們自己選擇的,就應該無怨無悔的往前走,充滿信心的去接受靈魂的審判。”
望著鄭銳毅然決然的樣子,廖曉雲感慨係之:人啊,為什麼聰明一世,卻偏要糊塗一時呢!她靜靜地看著他,鄭銳也默默地看著她,兩人的心海裏再度湧起波濤。鄭銳說讓曉雲好好保重自己,不要對他牽掛。廖曉雲說:“我親愛的傻子,不牽掛?咱倆誰也做不到的。十幾億人口的泱泱大國,惟獨你讓我牽掛啊!牽掛是什麼?牽掛是緣,是蜜,是吸引,是向往,也是苦澀的浪漫。我知道,咱倆都無可救藥地踏上了一條牽掛的不歸路,牽腸掛肚啊!誰讓人類是有思想有感情的動物呢?!唉!不牽掛毫無可能。”她含著淚花笑了笑說:“沒有你的日子裏,我會好好保重自己的。你也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
這時,警笛聲由遠而近。
鄭銳拎起黑色旅行袋不慌不忙地拉開家門,舉止自若地朝樓下走,在樓道門口與兩名警察相遇。他苦笑了一下,伸出雙手。隨即,程亮的手銬將他銬起,一名警察幫他拎起旅行袋,一同走上了警車。
廖曉雲站在涼台上,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她無力地輕喚一聲:“鄭銳——”
這天,被這輛警車帶走的還有“老藥劑”顧仁厚和藥劑科的另外幾名重要犯罪嫌疑人。
同一天,鄭銳的同胞兄弟鄭鋒被停職,王靈駿的兩個同案犯在蘭州落人法網。
陰霾籠罩多日的天空露出了太陽的光芒,天地間一下子豁亮開了。
一大早,廖家老小便忙碌不停,洗漱打扮,穿上各自最可意的衣服,按捺著不同的心情,趕往同一個地方。
看守所高牆電網,壁壘森嚴,武裝警察荷槍實彈,來回巡視,令人脊背發涼,望而卻步。而僅一牆之隔的公安招待所就是歐陽秋童被“雙規”的地方。
廖曉雲坐在麵包車最後一排最邊上的位置,心情極度複雜。母親明如鏡就是在這個看守所撒手人寰的啊!還有父親的武秘書,也是從這裏走向了五年的牢獄生活。此時此刻,她最愛的人鄭銳也是在這個看守所,他很快就會被轉到第一監獄服刑;童姐則將結束含冤負屈的日子,重獲自由。她翹首以待童姐走出那扇門的那一刻,也同樣企盼鄭銳走出高牆的那一天。無論是鄭銳走到哪裏,她和鄭銳心中那條愛情線永遠不會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