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山大陣現出了行跡,並非要發動什麼反擊,而是在那夢幻般的光華流轉後,漫天花瓣如雨,飄飄揚揚,紛飛中階梯鋪陳,在花雨裏跨越天際,直通至玉修、嬋姬腳下。
“嘖嘖,真沒想到太虛門護山大陣還有這個用途……哎,你說會不會我兩一進去就花瓣變利劍把我兩斬了?”
“太虛門每代的脈八首座出過聖賢出過邪魔,還沒聽說出過傻子的。”玉修白了一眼嬋姬,“你到底走不走。”
“走,當然走,太虛門八脈首座相迎,這麼大的麵子想當年三界裏除了帝尊與仙帝還有誰得過?不去白不去。”
嬋姬說著率先踏上了鮮花鋪陳的階梯走下太虛山。
“靈漪走吧。”玉修看向自己愈發緊張的徒弟,搖了搖頭,笑道“事到臨頭害怕什麼,既然一輩子都以輸給了他,還在乎這幾分臉麵不成?”
李靈漪咬著嘴唇,片刻重重的點了點頭,跟著師傅往太虛山走去……
正虛大殿,主客重新落座,比起之前的人數少了一些,不相幹的弟子與長老們都已離去,隻是正位上,八尊巨大的靠椅,太虛門八脈首座已然來齊,右側北鬥門隻剩下了陸吟風兄妹與方才趕至的鬆嶽真人,而左側則坐著玉修、嬋姬。
“兩位便是李冰與宋文娟吧……靈漪拜師多有突兀,還望二位莫要介意。”玉修拱手道。
李冰還禮:“哪裏哪裏,能夠拜在鬼尊門下,實乃小女之興,我夫婦兩人唯有欣慰何來介意?再者女兒心事我夫婦至今方知……實在慚愧得很。”
一邊,宋文娟憐愛的撫摸著女兒的腦袋,耳語道:“怎麼這麼大的事都不告訴娘……真是的,你若早說了娘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
一番短暫的客套也算是把李靈漪拜入玉修門下之事正式定了下來,公諸於世,話題很快再次進入了正軌。
“你便是簫子楊吧,此次我替小徒提親,不知你意下如何。”
簫子楊搖擺著折扇,眼中盡是歡暢的笑意:“鬼尊或許有所不知,便在不久前北鬥門與我太虛微泉首座柳真人也已向蕭某提及小徒婚事……”
嬋姬眉毛一挑暗道好戲,玉修瞥了一眼不安更甚的李靈漪,環視大殿,不難看出在場僅剩下的兩名年輕女子,陸吟雪與黃星蘭正是那提親之人。
“蕭首座,令徒還真是福緣不淺啊……”玉修頗為意味深長的望向蕭榆,而蕭榆也早就認出了玉修乃是長安城外與他有過一席談話的神秘女子,更在嬋姬身上感受到了某種熟悉,勾起了多年前的某段記憶,不由有些出神,注視著嬋姬,怔怔問道:“當年後山……是前輩麼?”
嬋姬微微點頭,自然不會忘記這個被她認作有緣而承接了黃泉唯一傳承的年輕人,掩嘴笑道:“沒曾想十三年過去,小娃娃長得這樣俊朗了。”
蕭榆語滯,鄭重的向嬋姬一拜道:“多謝前輩那些年的陪伴與幫助……”
“謝倒是不用謝,我在你家後山睡了一萬年,剛醒來的那些日子閑著無聊能聽你個小娃娃說說話也是好的,至於什麼幫助那就更不必說,這是你與另一人的緣分,與我沒有太大關係。”
蕭榆沉默,而後還是再次向嬋姬深深拜下,孤單的童年裏,後山那寂靜安寧中無言的注視與陪伴,那樣的感覺,或許連嬋姬都無法體會,無法明白她的存在對於十三年前那個在後山向述說著每日生活的孩子有多麼沉重的分量。
蕭榆還欲三拜,但是嬋姬一個抬手他卻是沒能再拜下去,嬋姬看了看一邊的玉修,掩嘴笑道:“我此次受人之托,若你非要謝我便答應了玉修好了……”
“啊?……”蕭榆哭笑不得,這實在跨越得有點大。
哪知玉修還真的順著往下說了:“如何,蕭榆,既然你認為嬋姬對你有恩,此事不如便這般定了……”
“等等!”
陸吟風見這勢頭不對實在是忍不住,暗道蕭榆不與妹妹定親也就罷,若當著妹妹的麵與別人訂了親,隻怕妹妹承受不住。縱使對方乃堂堂鬼尊但為了妹妹陸吟風還真有一豁到底的趨勢。
“恩情一說,但晚輩認為這婚嫁之事還是你情我願,強求不得……”
此時久不開口的微泉首座柳夢緣亦道:“我亦覺得如此不妥。”
三方再次把目光聚集在簫子楊身上,不過簫子楊這廝此時搖擺著折扇熱鬧看得是津津有味,那臉上的淡淡笑意縱然在周長卿看來都頗為欠揍。
“我先前說過,榆兒的事情隻要榆兒喜歡,我一概支持。”
輕輕一句話,說了等於沒說,再配上欠揍的笑,明顯在看熱鬧的情懷,三方長輩無一不牙根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