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誌拿起一看,心中大跳不已,登時如遭雷擊,雙腿一軟跌在了地上,而後他迅速反應過來,麵色漲紅死死抱住那本有些破爛的道書,似乎抱著天下間最珍貴的寶藏,衣服都來不及穿,光著屁股在清晨還顯冷清的蒙蒙陽光下,衝回了破道觀,數年後鎮鬆派名聲鵲起……
當然,上麵兩個版本哪個真哪個假,或者都有些真或者都有些假,現在已說不清楚,隻是若真的存在了某個用一夜時間改變鎮鬆派命運的姑娘,不知她自己知道後會做何感想,兩百年過去,最大的可能是那位混跡於紅塵的姑娘早已化作了塵埃泥土,而那個如今立於鎮鬆峰顛受萬眾敬仰恍若仙神的人,還會不會記起兩百年前那個改變了他與這個門派兩千年傳承的一夜,會不會記起那個深陷紅塵把眼淚流幹的姑娘。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而戲子婊子演來演去的,終是分不清楚了,因果塵緣當真算不明白。
兩百年前驚豔的新星如今已功成名就,長成了鎮鬆峰顛的參天大樹,兩百年前山腳下的破敗道觀也變作了絕峰上巍峨恢弘的宮殿華宅,兩百年前那個隻有寥寥四人的鎮鬆派也終於不辜負他兩千多年曆史傳承裏代代門人的渴望夢想,擁有了今日內門千人外傳過萬的鼎盛規模,在這一方水土享有著無上威名。
然而兩千年的歲月傳承沒能為鎮鬆派積澱出沉著寧靜包容山川的人文底蘊,兩百年的爆發卻養成了他們行事乖張仗勢欺人不講道理的惡劣習慣,可見天都蕭榆被其圍攻之事雖是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了。
此時鎮鬆派大殿後,別具一格的某座檀木樓閣內,鎮鬆派當代掌門,自號大鬆真人,唐誌,端坐在冰玉雕刻的玉床之上,雙眼微閉,呼吸悠長,一吐一納間冰玉床上蒸騰出兩條似煙如霧的白氣鑽進唐誌鼻中。
唐誌身高七尺,濃眉大眼相貌頗為端正,也不知是否因多年身處高位受人敬仰的緣故,隻是這麼在玉床上安靜坐著也透發出一股凜然威嚴,讓跪在玉床前的中年男子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安靜的匍匐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唐誌緩緩收功,嘴中吐出一口霜雪般的白煙,室內溫度驟然降低,讓中年男子都忍不住一個激靈。
唐誌睜開了眼睛,看著玉床前埋頭跪地的弟子,問道:“鍾衍說吧……又出什麼事了。”
一個又字已知其平日行徑。
中年男子雖在外稱霸稱威,麵對師傅唐誌卻不敢有絲毫不敬,在他心中,深不可測的師傅便是這凡塵人間的最高成就,便是庇護者這個鼎盛門派與門下弟子的雄厚基石,之前因天都蕭榆的詭異而有些驚惶無措的心,在看到了唐誌後迅速的鎮定下來,有師傅的庇護他何懼之有?
鍾衍正是帶頭圍攻天都、蕭榆那人,他聽得唐誌問話,連忙抬起頭回答道:“弟子奉師尊之命帶領門下前往探查兩族邊界崩塌山脈,恰好見到一對年少男女自魔氣中衝出,猜測是魔道中人,是以帥人圍攻,後來雖然又覺得太不像魔道,但是騎虎難下,怕他們牽連出什麼是非所以把帶上山來。圍攻之時還引來了那對男女的一個同伴也一齊禽住了。”
鍾衍在唐誌麵前不敢太多隱瞞,倒沒有睜著眼睛說瞎話栽贓天都、蕭榆是什麼魔道中人,當然或許也是這等栽贓連他自己都騙不過,更不用說騙唐誌了。
可是唐誌依舊沒有完全相信鍾衍,眼睛往下撇了撇,道:“以為是魔道中人所以圍殺?哼……真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們會如此積極?說吧,搶到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