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都懷疑，是華強派嘍囉幹的。”
媽說：“是啊，他們掂記紅美，不是一天兩天了。”
盡管如此，我和媽，打脫了牙往肚裏咽，對華強笑臉相迎。形勢嚴峻，博望的財務黑洞日益擴大，風雨欲來，人心低迷。華強能來，說明我們尚有戲碼，還是賭桌上一顆可以議價的籌碼。那我與媽，便可在迷宮般的局中，開出條件，換取利益。至於最後的結果，是飲鴆止渴，還是抓住一根上岸的稻草，隻有切入進去，才能探明虛實。
小衛來了，不繞彎子，直入主題,“有一點，必須向華強稟明，我們與輝煌之間，簽有對賭合約，鑒於此，是不能與他們坐到一個談判桌上談判的。”
媽問：“合約？什麼合約？”
小衛說：“博望與輝煌，簽有對賭合約。假如我們向華強出售股份，我們將直接賠付輝煌三個億。”
我脫口而出,“一著急，把這茬兒忘了。”
小衛說：“鑒於此，談都不能談的。隻能‘告知’，順便探明，他們對這橫空出世的三個億，可否吃進？”
我說：“既然如此，我們可以發布公告，麵向整個行業出賣股份，遴選大魚。”
正言語間，華強、輝煌的老總先後打進電話，想與媽洽談購買紅美股份一事。
媽翻動台曆回複,“見了麵再說吧。”
撂了電話，媽苦笑道,“華強、輝煌清楚，一場大火，讓我們底氣缺失。不過，先接洽著，‘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沒準他們也有什麼漏兒等著我們去拾呢！”
小衛說：“阿姨，我去找周健，看他的擔保投資公司可否加快審批進程，把錢提前支給我們。”
媽說：“很難。但隻能這樣了。”
媽走了。柳總是她的主心骨，她一準是跟他一塊出去。
夢蘭、愛晚又來了。出了這樣的事，作為我的同學加好姐妹，她們倆，天天過來，倒未必能幫上忙，卻是貼心匝肺的安慰。安慰劑一般，貼心匝肺。像安慰劑似，貼心匝肺。
到了吃飯的點，夢蘭說，她請客，愛晚說，她買單。夢蘭提議，去附近一個大飯店。我說，簡單吃點，能省點是點。
一路蹓躂，在公司附近找了家餐館。我捧著菜單，點了幾個家常菜。幾個人圍在一起，喝著啤酒，寬坐用餐，借以消耗中午蝸牛般緩慢爬行的時間。
吃過飯，回到辦公室，我倚著沙發睡了會兒。媽和一幹人進來了。媽知道，我關心談判進程，主動敘述，“華強、輝煌都想購買紅美51%的股份。華強的趙總，咬得很緊，毫不鬆口，好像很有譜。”
公司如此，媽跟我一樣，心已經很虛。
我說：“現在的博望，困在資金匱乏的孤島上，已無後援。如果再無資金注入，那麼，鑒於與輝煌簽有製約華強的對賭合約，隻能聽憑輝煌手揮價格屠刀宰割我們。”
柳總說：“我盡快跟趙明陽聯係，如果他能促成港股上市，買到港股的殼，會慢慢打開一條融資渠道，作為我們的儲備。為我所用。”
媽說：“柳總，這件事情拖了多久了。怎麼如此磨嘰。你跟趙明陽強調一下，如果他再這麼拖下去，我們公司，就一分錢也拿不出來了，他就別想在中間掙好處費。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柳總說：“張董，現在我就傳達你的意思。”說完，撥出一個電話。通完話，柳總告訴媽，“趙明陽說，前幾天，他還飛了香港，跟那個港股法人在一起喝酒。
他之所以沒給我們聯係，主要是覺得我們不急，現在，既然我們如此著急，就要在金錢上顯示一些誠意。他說，一旦我們與港商接洽上，把他甩了，他就等於白忙活了。他還說，他不是雷鋒，‘好人’這兩個字很難做的。他看重的，隻有兩個字，利益。”
媽說：“小衛，周健那個項目，你催著點。如果能從他們那兒拿到二十個億，我們還用得著如此求爺爺告奶奶嗎？”
小衛說：“行，我這就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