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好。”吳鳴仍坐在椅子上,態度算不上無禮,但肯定與恭敬差了十萬八千裏,“有事麼?還是說這兒已經變成了你的辦公室,我必須得給你騰地方了?”
賈德森苦笑了一下,慢慢在吳鳴對麵坐了下來。“不會再有人在這兒辦公了……我敢肯定,永遠不會。”他抬手撫了撫那空無一物的高腳杯,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你一定聽說了,上麵有人來了……”
吳鳴斜著眼睛,也不知是在看那酒杯,還是在看酒杯後麵的那個人:“沒人主動對我說過什麼,但我聽到他們念叨了。那些大官們似乎對你們的說辭不是很滿意,尤其是變異僵屍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那令他們無法接受。”
賈德森捋了一把灰白的頭發:“消息我已經封鎖起來了……”
“其實完全沒那必要。”吳鳴打斷了他,“你應該把一切如實彙報上去,說不定你的肩章會換一種搭配。”
賈德森咬了咬牙,卻沒有發作,而是歎了口氣。
“那是少將的意思。”他語氣低沉地說,“他對我特殊交待過,一定要咬死這個說辭,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那鬼東西的真正身份透露出去。”
吳鳴冷笑:“總有人會說的,那裏有那麼多雙眼睛,你不可能一手遮天。”
“我的確做不到,但少將能做到。”賈德森的態度很肯定,“因為第35機動師的每一名士兵,都像是他的孩子……”
“是麼。”吳鳴的態度仍然沒什麼改變,“那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隱瞞實情,不應該是你們的一貫作風。”
賈德森沉默了片刻,最終把酒杯放回了桌麵:“他肯定有特殊的用意,而且要我猜,隱瞞實情的最主要目的,大約是想保護你。”
“保護我?”吳鳴無可置信地笑了,“我大概沒那麼重要吧?你們連我做過什麼都不清楚,其實完全可以把我供出去,說這裏有個精神病,妄想狂,去和那怪物進行了一場較量,結果不分勝負。然後就把我交給調查團,由他們來對我進行鑒定。”
“那大概正是少將最擔心的。”賈德森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他強調過,我們這裏沒人知道你的存在,就當你根本不曾來過。”
他站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兩個圈子,像是在進行著激烈的心理鬥爭。
“我不曾來過……”這話令吳鳴更加搞不懂了。老何塞在玩什麼鬼把戲,這裏難道有什麼玄機?
“但是……他們大概已經注意到了你的存在。”賈德森終於站了下來,而且他的表情此刻也變得更加嚴肅,“估計是之前你們大鬧王宮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結果那幫家夥正要向我要人。或許少將在時,他還有可能擋一下,但我……你也清楚,我沒那麼大的勢力。”
“所以,你隻是來通知我,我即將被那幫家夥押走了?”吳鳴的眼睛眯了起來,拳頭也正在身後攥著。
“理論上,是這樣的。”賈德森點了點頭,卻突然把身子背了過去,“但由於我對事態的嚴重性估計不足,結果遭到了攻擊,反而被打暈了。至於那位打劫王宮密室的疑犯,最終駕駛著放在軍情室裏的那輛摩托車逃之夭夭。”
聽到這樣一番表態,吳鳴的拳頭反倒打不出去了。他歎了口氣說:“其實那位疑犯有些被感化了,還很有可能束手就擒……”
“但是他需要報仇,這世界上除了他,沒人能對付那可怕的蟲子臉。”賈德森沒有回身,脖肌收得緊緊的,還在期待著那記重擊,“時間很緊迫了,他大概隻有8分鍾,而且他的去向應該是剛剛被摧毀的東北市郊的漁村,隻不過等我們的偵緝隊在一個半小時後趕到時,卻又撲了個空,他和他的同黨都不見了。”
吳鳴終於站了起來,上前輕輕拍了拍賈德森的肩膀,道了聲“多謝”,轉而毫不猶豫地邁開步子走向房門。
“等等!”賈德森卻喊了一聲。
難道他又反悔了?吳鳴停了下來,謹慎地望了回去。
“拜托你了,吳鳴。”賈德森正難看地笑著,還拿手指用力地戳了戳他自己的心窩,“如果將來一旦有什麼需要,別的不敢說,像是送死這樣簡單的活兒,我們第35機動師會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