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應該沒在開玩笑,這所謂的天眼植入係統的確處於實驗期,對人體是否有害暫時還不得而知,但他隨後發來的一段視頻影像卻很不清晰,也不知道是那東西本身設計存有缺陷,還是雅吉的操作出了什麼錯誤。
視像從雅吉的瞳孔投影出來,映在一小片草地上,聚焦總是不夠穩定,同時隻要雅吉眨一下眼睛,播放就將中斷幾秒鍾,因此這短短不到一分鍾的視頻,吳鳴連看帶猜,分析了好一陣子才弄明白究竟。
畫麵中播放的應該是一段戰鬥的場景,但與其說是戰鬥,其實要描述得更準確一些的話,莫不如說是那些神勇無敵的救世主們挨打的場麵。
視頻的主視角應該為那堡壘般的飛行器,發生地點大約為土爾其東北部的某一荒廢城市。畫麵在晃動中飛快地移動,周遭的廢墟接連倒塌於詭異的火光之中,甚至還有一座摩天大樓眼睜睜地被一道光束噴成了灰燼。同期的音效應該震耳欲聾,因為吳鳴注意到雅吉總是哇哇怪叫著堵起自己的耳朵,但那樣的動作根本起不到效果,聲音發自體內,外人聽不到分毫,可他自己卻真切得如同身臨其境。
攻擊發動者並沒出現在畫麵當中,但攻擊呈現的效果吳鳴卻相當熟悉——那正是基亞塔星侵略隊的手段,而且那種攻擊強度絕非普通隊員所能擁有,必然是隊長級別的高手!
馬文的緊張是有道理的,這種誘敵戰術,他們確實堅持不了多久,實際上,他們眼下最該做的,就是全速轉移,逃得越遠越好。但古川他們仍在堅守著誘餌的崗位,始終沒有開足馬力,完全擺脫敵手的攻擊。
這樣看來,是該把下一步的行動地點盡快確定下來了,否則一旦古川那邊有所差池,整個計劃都將全盤落空!
雅吉大概從隨後的留言信息中得到了恢複綠魔煞星的辦法,向吳鳴招呼了一聲,就笑嘻嘻地跑去處置,被當成試驗品的怨氣,立刻就被他丟到了腦後。而吳鳴自己也必須采取行動了。
烈獒在帳篷裏一直沒睡,這兩天他始終在和幾個心腹開會,商談的內容顯然也正是吳鳴眼下最想了解到的。
“我需要知道我們的目的地,那對我的另一方合作夥伴很關鍵。”
見到烈獒走出來時臉上寫滿了倦意,吳鳴也不再繞彎子,盡量把所有問題都簡單化。
烈獒卻搖起了頭,回話更是冷漠到了極點:“我沒辦法為你提供這個信息。”
“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你覺得遮遮掩掩還有意義麼?”吳鳴保持著他的耐心。
烈獒冷笑:“我沒有遮掩,而是我確實無法提供。”
吳鳴略顯疑惑:“怎麼?你們不是已經仔細調查過阿拜的動向了麼?”
“仔細研究過不代表就一定能得到真實的結果,”烈獒仍然在冷笑著,“你作為名義上的科研人員,應該對此有所了解。”
吳鳴有些被激怒了,但他從烈獒那冷笑中也讀出了些許真實的無奈,估計那家夥不是在故意為難,而是同樣遇到了麻煩。
“你的意思是我們繼續在這裏無所作為地等著?”
“我們什麼都可以接受,惟獨不能接受無意義的等待。”烈獒慢慢蹲下了身子,拾起一根草棍,在地上畫了起來,“我們的時間不多,博士很快就會回到熱路撒涼,如果在那之前我們不能解決問題,恐怕就再不會有機會了。”
烈獒講的也是實情,杜爾博士那個大家長肯定不會允許內鬥激烈地發展下去,不管之前發生的爭鬥多麼血腥,多麼令人發指,隻要他回到局勢當中,必然要把一切都壓下去,令大家重新帶好偽裝的麵具,在虛假的和睦中過起小日子。
吳鳴跟著烈獒蹲下去,耐著性子看他畫完整個歐亞交接區域的大致地圖。
“過去三年半,也就是我們找到約櫃後的這段時間裏,阿拜的活動範圍集中在西亞和東歐。”烈獒的草棍在圖上圈點著,同時把一塊塊礙眼的石頭撥了出去,“通過全球衛星定位係統,我們可以查出他都在什麼時刻出現在哪裏……”
吳鳴配合地點著頭。這些信息不難理解,緊盯對手無疑是常規做法,而且在技術上也不難現實。
“但我們懷疑我們的跟蹤早就被阿拜發現了。”說到這裏,烈獒伸出手,把之前圈好的幾個西亞地點全數抹去,“也就是說,在多數情況下,他故意讓我們了解到他的去向,也令我們確信他一直全力在為組織奔波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