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上官雲龍是不會因為畏懼而放走東方一劍的!即便是玉石俱焚,他都該用他的鬥誌和東方一劍的血去祭奠父親的亡靈。殺父之仇不可同天日,這在多少血性男兒的心裏都是不可動搖的觀念。他淡淡的道:“我不但不武斷而且很理智。”說著伸手從跟隨的屬下手裏接過一把精鋼利劍。厲聲道:“拔劍吧!”
卓芸許是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也許是認為東方一劍真的可以重拾以前的威風,反正她輕描淡寫的道:“上官少俠又錯了,難道你忘了東方一劍是從來不會先撥劍的嗎?而且這裏並不是比劍的好地方。”
上官雲龍也不生氣,象忽然明白了似的道:“哦,是嗎?你不說我倒差點忘了。這地方確實不大。”他語氣突然變得陰冷和淩厲:“不過殺人足夠了!”
語間,已淩厲的刺出一劍,迅猛無比。不但快,而且狠,瞬間已刺到東方一劍的身際。
想不到他說來就來,而且還來得這麼出其不意。高手對壘他無疑已取得了先機。反正他已經先禮在前,至於後兵嘛,那當然就要毫不留情。
東方一劍不得不用筷子夾住劍背用力撥開,再加上側轉身才勉強躲開。上官雲龍未等東方一劍定下身形,撒回長劍又是一式斜劈,東方一劍雖然盡力躲閃,但還是被利劍劃破了衣衫。隻是慌忙中的一劍,決無傷及性命之憂,這一點賃誰都看得出來,不然卓芸豈會袖於旁觀?
一連兩劍落空,上官雲龍又連連施出數十劍,劍劍都是上官家族劍譜中的精華,劍劍都緊迫在東方一劍周身死穴旁,劍劍都能取走一般高手的性命。若非東方一劍身經百戰和靈活的身法,恐怕很難躲開十劍。上官雲龍忽然一式斜挑,直切向東方一劍的大腿內側。力道之大、勁道之猛能硬生生的把他這條腿切下來。
東方一劍剛剛巧妙的躲開一劍橫掃,要避開這一劍著實很難,或者說根本就不可能。難道就這麼舍棄這條腿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東方一劍的眼前忽然閃過一絲亮光和一抹褐色。那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事物了。
“接劍!”未等卓芸開口,東方一劍已摸向那抹褐色,握住了劍柄。劍是卓芸拋來的,她一直在注意兩人的交手,也一直在找機會把劍交到東方一劍的手裏。隻是她知道:不到迫不得已,東方一劍是不會去接劍的。因力他克服不了那種對劍的恐懼。如今有此千金難買的好機會,她豈會放過?她這麼做,不但是挽救他這條腿,更重要的是要挽救他的思想。
就在東方一劍握住劍柄的一刹,他已用力將劍送出(這已是一種習慣),也就在用力刺出劍的一瞬,他又忽然看到了梅梅,想著這一劍有可能就刺進了她的心髒。———不是有可能,是真的就刺進了她的心髒。他的手抖動著,劍已滑落在地上。這一劍雖然救了他,雖然仗著劍比上官雲龍的劍稍長幾分和順手的優勢,撐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但卻改寫了他一劍穿心的神話。這一劍居然刺在了上官雲龍的肩胛之上。
這一劍快,太快了。就連近在咫尺且又已快劍著稱的“中原一點紅”都毫無能力挽救。
未等眾人定下心神,卓芸已拉上東方一劍向酒樓外竄去。
東方一劍想想也夠憋屈的,堂堂的一代劍俠,現在居然每次都做逃兵。原來人人見了都敬畏幾分,現在卻截然相反,誰見了都要兵戎相向。對於東方一劍的感歎,卓芸紿出的答案更為理性些:“不逃,不逃能怎樣?難道要與他們火拚到底?就算你能施劍,就算你能把劍施到最完美!我就不相信你能把他們一人身上刺個洞出來?”
東方一劍笑笑道:“那倒是。”畢竟他們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
卓芸提醒道:“別忘了,在他們眼中,我們才是大惡人!”卓芸說著,並不多見的做了個可惡的鬼臉。
東方一劍很意外,卻很開心:“想不到你也有如此可愛的時候。”卓芸被東方一劍讚的滿臉升紅,她很想說:那還不是因為是在你的麵前。但她最終沒有開口,兩人隻是點默默走在繁華的大街上。許久卓芸才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一劍為什麼會落空?”
“知道。”東方一劍並不回避這個問題。
卓芸很想知道他的想法:“說來聽聽。”
東方一劍歎道:“因為我心中有魔,心魔!”卓芸看著他沒有說話,等他繼續說下去。東方一劍接著道:“我無法無視它的存在,就在我剛用力刺出劍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了梅梅。這輩子我最對不起和最不該殺死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