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一劍不想,真的不想。他隻想回到那片荒山,回到那間茅草屋,在他想起梅梅的時候,他會覺得她離他很近,他會覺得他們的心還在一起。
他沒有回答她,嘴角隻是擠出一絲慘淡的笑。
大概卓芸也知道自己多說什麼也是無益,隻好閉口了,隻是默默的走在一旁。因此東方一劍也覺得耳根清淨了不少。
終於回到了這片荒山,荒山依然,茅草屋依在,墳亦在。隻是墳已不是先前的墳了,因為墳內的梅梅已被妹妹接走,他相信梅梅的靈魂還在,他相信梅梅不會就這麼輕易的離開自己。既然不能留在“飄渺山莊”陪伴她,那麼就讓自己與她的精神相依、相伴、相守。
所以他就又把她的墳整理了整理,那是梅梅的家,怎麼能讓它那麼淩亂?
回到這兒,首先是該向梅梅報平安,他走了過去,走到離梅梅最近的地方,輕訴:“梅梅,我回來了,還買來了倆壇酒,可惜的是被人糟蹋了一壇。”之後,他就覺得自己沒什麼要做的了,隻是默默的站著。
亦不知過了多久,才被一聲輕喚從那遙遠的地方喚回來:“一劍,這麼一大壇美酒你難道不請我喝嗎?”
東方一劍回轉頭來,看到卓芸的臉上似有已擦拭過的淚痕,為什麼呢?難道是自己冷落了她嗎?不過,他不會去問,對於朋友,他已習慣了用這種淡淡的似是漠不關心的態度,他相信卓芸一定可以理解他。他抿了一下嘴,臉上擠出一絲不易被人擦覺的苦笑,然後把卓芸帶進了那間本該隻屬於他的茅草屋。
他相信卓芸是大度的,這間簡陋的不堪入目的茅草屋,不會令她有屈尊的感覺,因為他們是朋友。
茅草屋內有張四條腿的“桌子”,還有碗。東方一劍拿出碗擺在桌上,提起酒壇想倒酒。卻被卓芸伸手攔下,她道:“等等,讓我去弄些吃的。”言罷即閃身離開了茅草屋,向著旁邊的山林疾馳而去。
不多時,她就回來了,還抓了兩隻山雞。看來,她的輕功確實不凡,想來,比山雞飛的還快。
茅草屋容易著火,所以他們幹脆搬了出來,還燃起了火烤山雞。
天已暗了下來。
月亮升了上來,星星也露出了臉兒。
夜,那麼靜,沒有風。隻有篝火燃燒的“劈裏啪啦”聲,還有火烤山雞的絲絲幽香。
山雞烤熟了,喝酒吃肉,人生一樂事,好不快活!
可是,東方一劍怎麼也樂不起來,他想起了梅梅。如果梅梅在,他們三個大可以吟詩作賦裝文人,歡歌笑語談人生。然而,梅梅已不在了,所以他想到了梅梅臨死時的表情。她並沒有怨他,而他卻很難受,難受的要死,他真希望那一劍是插進了自己的心髒,而不是梅梅。梅梅就這樣的離開了他,沒有一絲的怨意。他好悔!他的眼角不自覺滿含了淚花。
故而,他喝酒,他倒了滿滿的一大碗酒,猛灌而下。濃烈的白酒灼燒著他的心肺,嗆的他難以續氣,他因此才感到了一絲的暢意。
他又倒,又喝!他想用酒把心中的不快壓在心底,好讓自己不再那麼傷懷。然而,隻是徒勞,除了喝酒下肚時的一絲暢意之外,他的心依然那麼痛。
他再倒,又喝。他又倒,再喝!
這時卓芸伸手拉住了他,柔聲道:“一劍,不要再喝了。”
東方一劍淚眼朦朧的望了望她,忽然扒在她的懷裏哭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也不想這樣。”
哭了。哭吧!
他覺得自己真的很需要一個地方,他覺得自己好累,好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