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世間仍然在自然的輪回規律中度過了又一季。前些日子轟動一時的半仙三個月前悄然的離開了瓦鎮。瓦鎮的居民們又恢複了如往日般有些單調的生活。
“末日?”莫離常常看著藍藍的天空,搖了搖頭。或許自己碰到的不是真的秦子光,而是一個招搖撞騙的神棍。一個聞名胡國的大念師怎麼會跟自己扯上關係。
自己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兒。小家夥生的眉清目秀,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她的皮膚竟然是黑色的。
黑皮膚的莫莫在莫離的擔憂中一天天的長大,與其他的嬰兒一般無恙,能吃能睡也能拉,莫離漸漸放下心來。幾個月後,當他在凜冬湖畔回憶起這段往事的時候,才明白這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到了三個月的一天,莫莫突然開始不睡覺了,小家夥不管白天玩的多麼的久,到了晚上依然精神抖擻,剛開始兩夫婦還沒放在心上,但這樣的日子竟然一連持續了三天。整整三天這孩子竟然沒怎麼合眼。
這下莫家媳婦急了,趕緊請來了鎮上的大夫,但是看完了鎮上所有的大夫,結論都是莫莫沒啥毛病。好在小孩並沒有什麼其他的不好的征兆。
奇怪的事情似乎還沒完。
一個月後,瓦鎮上的牲口們似乎受了莫莫的傳染一般,晚上變得異常亢奮起來焦躁而不安。一到白天便精神萎靡。
人們束手無策。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畜牲日漸消瘦下去。
恐慌的情緒在鎮子裏開始蔓延起來。漸漸的一些流言蜚語悄悄的在人們之間傳開。
莫離的鋪子變得冷清起來,常常幾天都看不見一個客人。人們以這樣的方式傳遞著自己的情緒和態度:莫家的女兒是災星。
鐵匠的鋪子裏依舊每天傳出叮叮當當的打鐵聲,沒有人知道莫離還在鑄造著什麼,還在為誰鑄造。
表麵上的沉默與平靜並不能完全的掩飾著他內心的波瀾。莫離並不在意瓦鎮上的人的傳言。如果莫莫真的是所謂的西方行走黑夜的使者。那自己應該怎麼辦?這件事情他沒有告訴自家媳婦。
這一年的秋天對於瓦鎮而言注定是黑色的。
沒過多久,鎮上發生了瘟疫,這似乎已經滅絕的古老的疾病在瓦鎮中瘋狂的傳播起來。一個又一個消逝的生命讓人們的不滿與憤怒達到了頂點。他們需要一個宣泄的口子。
終於在好事者的帶領之下,莫家的鋪子被鎮上的人們包圍了起來。若不是瓦鎮的鎮長刻意的安撫,隻怕人們的怒火早已經將鋪子點燃,莫離望著麵前的瓦鎮居民,靜靜的站在門外,腰挺的筆直。
“莫先生來瓦鎮多長時間了?”鎮長問道。
“算上今年有十個年頭了。”莫離道。
鎮長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了一袋銀子,放在了莫離手中,“先生這些年來為我們打造了不少的工具,辛苦了。”
莫離把錢袋遞了回去,”鎮長有話請講。”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喊道,”鎮長,災星不除,咱們鎮可就沒指望了。”
莫離聞言,冷冷的望向說話之人,鎮子南邊的教書先生馮老二。
“馮老二,我莫離平常待你如何?”莫離問道。
叫馮老二的男子道,“待我不薄。”
“你家除了你沒有其他的勞力,每年是誰在幫你照看你那一畝三分地?又是誰幫你把地裏的收成賣到市集。”
“是你。”
“誰都可以說我是災星,但你沒有這個資格,枉我把你視為己出,為什麼偏偏是你?”莫離臉上有些傷感。
“正因為你待我好,我才會第一個站出來。”馮老二道,“莫兄,災星隻是西方行走,不是你。”
“你怎麼知道西方行走?”莫離有些詫異。
“半仙和你說話的時候,我恰好聽到。”馮老二道,“最開始我也不信,可是這麼多的事情難道僅僅隻是一種巧合。我越來越相信半仙的話,我覺得,西方行走會帶來末日,而不是拯救世界。你的女兒,或者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
“夠了,所謂的西方行走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莫離道。
“那你怎麼解釋你所謂的“女兒‘’皮膚這麼黑,晚上也不睡覺。為什麼鎮上會出現從未見過的瘟疫。”
“她隻是一個小孩子。”莫離歎了一口氣,“就算她真的是西方行走也好,是昊天的叛徒也好,是世界的毀滅者也好,就算她黑也好,不睡覺也好,她始終都是我的女兒。她一個小孩子,又做錯了什麼?就算她真的做錯了,我來承擔。”莫離說道,大家聞言都有些沉默,鎮上的人都是些淳樸的村民,有些人聞言開始唏噓感歎起來這樣對待一個小孩子是否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