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發生了許多事情。
下值的時候,許玥光帶回去的賞賜就有兩份,抱著東西上車便吩咐了幾句。
車夫聞言點了點頭。
雖然不太理解這麼做的原因,可想那麼多幹什麼,聽令就是了。
於是,在宮外通往許家的一整條道上,埋伏等候的一重又一重人,腳都要在雨水裏泡濕了,人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人呢?
離宮門最近的一位很有發言權,眼睜睜看著掛著許家標識的馬車,拐了個彎,直接往另一條道走了。
隻留下被馬蹄濺起的汙水。
不知多少人歎氣,收回了命令,許玥去別處避難的態度展現出來,就是一種隱晦的拒絕,他們不可能去逼迫。
說不定是陛下禁止起居郎說呢。
自己明火執仗的發難,落在天子眼中,無疑是一種挑釁。
某位大人感歎:
“風雨交加,起居郎能安忍不動,屬實好性子,難為他了。”
自有起居郎一職以來,它就是升官的快車道,可在這個職位上折戟沉沙的卻占了大多數,歸根究底是敏感誘惑又大。
一不小心就犯了忌諱。
許玥時刻提醒自己謹慎二字,便是和秦王接觸了,起居郎位置上聽到、看到的消息也不會明顯透露給秦王。
不然,如今的風光就是她的催命符。
…………
那麼被人惦記的許玥到了哪兒?
孟家。
這邊的地麵不太平整,下了半下午的雨便積了水,許玥撐開油紙傘下車,輕巧的走過,沒有碰到一點水。
仔細一看,落處或在小石子上,或在一處稍幹的地麵上。
篤篤篤。
叩了兩下門環。
等人過來開門,她低垂下眸子,餘光看見去年所見新發嫩芽麵積擴大了不少,青蔥可愛。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等了沒多久,還是那個老仆來開門。
告知了一個消息——孟子維今天加班,還沒有下值,不過他兒子在。
說完,老仆有些緊張。
這位許大人和大少爺……可不怎麼和睦。
而且都是少爺吃虧,就見了兩次,兩次少爺都被大人罰了,第一次功課從早排到晚,還跪了一夜祠堂。
第二次,功課又加。
功課多的,讓他一個下人都可憐自家少爺,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可見少爺被折磨的可憐。
現在兩個人湊一起,大人又不在……夭壽囉。
“既如此,那我就等一會兒你家大人吧。”
許玥就看著眼前老仆臉上神色忽然一僵,心中閃過一絲好奇,等友人歸來有什麼嗎?很是平常的一件事啊。
這份好奇很快就有了答案
她被請入待客的花廳,收了油紙傘,發尾濕了一些,用帕子擦了一下頭發,整理完衣服,順手為自己起了一卦。
這十幾年,許玥很少用這個。
為的是不造成依賴。
秦王她已經接觸了第一次,現在要看看是否吉利,出人意料——
紅中夾雜著黑氣,大概七三分。
所以是大吉之中摻著風險嗎,不愧是奪嫡的排麵,還挺複雜,許玥思考著利弊,手指無意識的敲擊桌麵。
孟仲進來映入眼簾的第一幕就是這樣。
腳步頓了頓,每日苦學,他長進了不少,至少明白許玥這個和自己年紀相差不大的人不可小覷。
好嫉妒哦。
明明隻差三歲,氣韻完全不一樣!
孟大少爺也很想成為父親一樣運籌帷幄的大人,這時,許玥已經聽到動靜抬起了頭,看到孟仲沒啥過激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