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安靜的世界裏,沉睡著一個個逝者的靈魂,他們,不能被驚擾。
一處小巧的墓碑上,鐫刻著飄逸的字體:愛女夭夭之墓。墓碑上方,有栩栩如生的雕像,精雕細琢的手法,將夭夭的神態雕琢的活靈活現。
安舒袖單膝下跪,將一束素雅的白花輕輕放下,脆弱的花瓣在寒風中搖曳,很快就有花瓣墜落。安舒袖握住那幾片花瓣,聲音哀切地說:“夭夭,別走!”
宋衛晞佇立在她身邊,默默無言,項靜薇說的對,他們能用最惡的方法報複她。可夭夭的死,卻是他們心中永遠永遠的痛。
即使有宋疏影和宋清淺那一對聰明至極的兒女,也無法撫平這傷痛。
一整天,宋衛晞都陪著安舒袖呆在陵園裏。
暮色將天空渲染的一片昏黑,飄灑了整天的雪花逐漸加大,宋衛晞強行把幾乎凍僵了的安舒袖抱起來,聲音沉痛地說:“小舒,咱們回家!”
安舒袖目光癡癡地盯著夭夭的雕像:“我想再陪陪她!”
“小舒!”宋衛晞勸慰道:“離去的隻有夭夭的身體,她的靈魂還伴隨著你。你看不見她,她能看見你。乖巧的她,看見你這樣,會有多傷心?”
安舒袖神情驀然溫柔了幾分:“對,夭夭很乖,她會傷心的。”
宋衛晞抱著安舒袖離開陵園,倆人的身影緩緩消失在漫天風雪之中。
次年十月,又值天高雲淡,秋風起兮,安舒袖被推進產房,一個活潑鮮嫩的小女嬰再度誕生。
這個孩子的到來,是她和宋衛晞臨時決定。
倆人本來沒有再要一個孩子的打算,可是某一天,太過活潑調皮的宋清淺和宋疏影在家裏上演“追逐槍戰”,把好端端的客廳砸的亂七八糟,所有電器甚至花瓶裝飾品都不能幸免。讓宋衛晞和安舒袖一起抓狂:熊孩子實在不能養在身邊!
於是乎,這倆孩子又被送回宋銘劍身邊,他可不怕熊孩子,手裏有一堆對付倆調皮鬼的經驗。他們的離去,讓原本熱鬧的家裏清靜了許多,宋衛晞又想要個貼心軟萌的女兒,便和安舒袖商議:再生一個吧。
安舒袖當即同意,倆人翻看了很多書籍,積累了諸多“如何生女兒”的經驗,功夫不負有心人,孕檢時果然是個女兒。宋衛晞興奮無比,連聲說自己很厲害。
安舒袖很無語,又不是隻有他出力。宋衛晞振振有辭地說:“生男生女不都是男方決定的嗎?你該回去好好補習知識。”
好吧,安舒袖隻得依了這個自戀的總裁大人。安舒袖孕育龍鳳胎時,宋衛晞並不在身邊,所以她懷上這個孩子,宋衛晞便要好好的補償她,整天學習各種孕期知識,快把安舒袖當大熊貓保護起來了。
安舒袖生產時,他執意跟著進去陪產,雖然醫生給安舒袖實施了最先進的生產措施,並沒有讓她承受太多的痛苦,宋衛晞在旁邊卻是心疼的落淚,讓那些醫生護士都說:“咳,宋總,你太誇張了點!”
安舒袖可不覺得誇張,她在宋衛晞眼裏嘛,就是蚊子都不能叮的“嬌滴滴”。
新生的小女嬰很可愛,長相比夭夭還精致美麗幾分,宋衛晞抱在手裏愛不釋手,一遍遍地祈禱:“你要做個乖乖女,千萬別學你的哥哥姐姐當熊孩子!”
這個女嬰,他們依然延用了“宋纖雲”這個大名,而小名,喚作蓁蓁。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過了月子期之後,宋衛晞和安舒袖回到修葺一新的袖園。枝頭依舊有玉蘭花綻放,加上陽光挺燦爛,竟有種“春暖花開”的感覺。
蓁蓁很是好睡,此刻縮在繈褓裏睡的安靜深沉,仿佛一個睡美人。宋衛晞由此斷定,經常睡的這樣安靜,肯定是個性子沉靜的“乖乖女”。
把蓁蓁抱進嬰兒室後,宋衛晞見安舒袖還佇立在花園裏,便拿了大衣披在她肩上:“你剛剛出了月子期,不能吹風。”
安舒袖低頭而笑,她的身體能經受任何風吹雨打,那裏有那樣嬌弱。一片紫灩灩的玉蘭從枝頭飄散,安舒袖抬手接住它,輕聲說:“花開花落,幾度春秋。”
宋衛晞剛勁的手指與她纖長細膩的手指糾纏到一起,逐漸握緊,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掌心的紋絡,他的嘴唇習慣性地附在她耳邊,聲音裏蕩滌著濃墨般的情愫:“光陰荏苒,我們挽手共度餘生流年。”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