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芙蓉素手探金璫29(2 / 2)

難怪李鬱不願意見她,恐怕這位涼國公與裴和之間早有齟齬。裴和生前倒不見他找麻煩,現在卻想給她不痛快。

“我與白娘子同為異鄉人,一見如故,引為至交。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知她無意做人妾侍,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夏安安直視他的眼睛,分毫不退。

“好一個逝者已逝,生者如斯。”祁銘貞又坐回去,端起酒杯,“我聽說上元宮宴,公主一舞驚鴻,無福得見令人扼腕。若是公主能為我舞一曲,我二人便保下白霜娘子。”

他說的輕飄,但晉朝注重孝道,丁憂居喪期間,不可食肉飲酒,不可彈琴奏樂。若是被禦史得知,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裴裕也免不了被貶謫。

夏安安攔住要去同他理論的簡月,走上前在祁銘貞麵前坐下,斂眉理了理純白的衣袂,“敢問涼國公可知拂衣樓?”

祁銘貞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搖了搖頭。

“其中一人名曰望春,暗中探查前朝之事,且昨日曾去往城外送行。”夏安安將“送行”二字咬得格外重,她盯著男人的神情,不肯錯過半分。

她壓低聲音,“世人皆傳前梁王室昏庸無道,不得天命,才有天降神火,夷滅其族。這麼看,逃過天火的,不光涼國公你一人。”

夏安安的雙眸澄澈如水,像映照人心的明鏡。

祁銘貞額前的青筋跳動,眼中交錯閃過憤怒與探究,沉聲道,“你最好所言屬實。”

如此色厲內荏,即便她所言不實,他一個閑散國公又能拿她怎樣。

麵前的祁銘貞、李鬱,思義公主、夏昭、夏璃,細細想來,確實都能看出一些望春的影子。

他假扮裴裕潛伏在趙昊身側多年,究竟意欲為何?

眼看舅舅鬆口,李鬱二話不說衝了出去。

平康坊的風月場實則隻在北裏三曲,各院相距不遠。

白家門外傳出縹緲的靡靡絲竹之音,其中篳篥清亮的音色尤其突出。其樂聲逃不開哀傷悲涼,最能激起思鄉人的詩興,因此是她們的重點課程。

卻從沒有一個師傅教過她們,奏響此曲時若想念家鄉,歸途在何方。

林府仆從恭恭敬敬地將二人請進去,夏安安找了個臨街的茶肆,卻見那軒窗前端坐的正是夏昭。

她心中一緊,走上前盤腿坐好。

“我們不日便啟程。”他放下杯盞,望向窗外。

夏安安心裏樂開花了,卻皺皺眉,“特勤萬事小心。”

他看了一眼蹲在牆角的杜茂才,“白霜對他無意。”

“寧為寒門妻,不為王侯妾。”是白霜兒時曾對她們說過的。

夏昭麵色平靜,沒有半點負罪感,忽然冷不丁說,“可敦為我與婭忽指婚。”

婭忽?梅錄的大女兒?

雖然突厥人不介意二嫁,但讓剛滿十八的兒子娶奸夫那個快四十的女兒為妻,離離原上譜。

夏安安有些語塞,“婭忽端莊持重,定能輔佐特勤。”

“嗬!”她可以為白霜上下奔走,就這麼敷衍他?他暗金色雙眸閃著冷戾的光,“白霜此事因你而起,後果亦由你一力承擔。”

“遵命。”聽他這語氣,若是下月之前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她又得喝上一壺。

夏昭放完狠話,卻越發不痛快。

他一起身,夏安安幾乎下意識地提起戒備。

他討厭她露出這副樣子,索性抬步離開。

歇在窗邊梳理毛發的阿剌回過神來,歪歪頭,和夏安安對視片刻,撲騰著翅膀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