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有郎君給麵子地挑出花形飽滿的簪在襆頭上,和同行好一番臭美。
恰好一朵早春玉茗掉在江如嫣身側,她將那花枝扶入雲鬢中,笑著道,“倒是沾了各位郎君的福氣,得見這花飛萬點爭春來。”
眾人見她玉容姝色,忙紅著臉移開視線,暗道果真是:釵頭玉茗妙天下,瓊花一樹真虛名。
小娘子們也被江如嫣恍住幾瞬心神,反應過來後差點咬碎銀牙。
夏安安樂的不行,什麼叫資敵,哈哈哈。
東西市是京城內最繁華的商業區,巷曲內珠寶綢緞、魚肉瓜果、騾馬鞍轡,接旗連旌,熱鬧的緊。幾人熟門熟路的拐進去,隻見巷尾一麵“魏”字酒旗迎風舞動。
跑堂夥計打眼一瞧,忙將布巾搭在肩膀上,迎將出來,“奴說今日枝頭喜鵲叫個不停,原是幾位貴客,快請進請進。諸位上元安康,敢問沈相公,可還是老地方?”
沈修文卻看向江如嫣,可江如嫣正頗有興致地給夏安安念那壁上的題詩:醽醁勝蘭生,翠濤過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敗。
夥計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江如嫣,訥訥道,“這位小娘子倒是許久未見,竟已許了人家?”
沈修文側身擋住他的視線,“且尋個雅致清幽之處,拿我那壇黃醅,劍南燒春、郎官清、三勒漿各都備些。野筍春韭,魚鱠炙肉,時令特供,一一呈上。”
“得嘞,幾位貴客裏麵請!”夥計唱和一聲,引著一行人走進雅間。
那雅間無非以雲屏幕簾相隔,空出一麵正對庭院中的清池假山,疏枝點梅,頗有意趣。
江如嫣帶著夏安安率先占了靠內的座位,楚王自然坐於主位,沈修文撿了離江如嫣不近不遠的位置,其餘人也各自坐定。
夥計先上了盤箸並幾杯開胃的河北醋芹,一麵溫酒,一麵問道,“郎君們吃酒不行令?沈相定然是明府,缺了這律錄事與觥錄事可不行的。”
這明府掌管酒令活動,向來是威望者居之。席上沒人敢灌沈相的酒,他倒也合宜。
律錄事卻不是什麼好差使,倒不是宣令行酒、判定是非這些事尋常人做不來,隻是往往由煙花名妓充當。
沒人膽敢勞駕聖人的嬪妃來勸酒賠笑,而夏安安則是連官話都說的不太利索。
夥計也不知自己如何觸了黴頭惹得貴客們噤聲,忙道,“小店在平康坊也有相熟的美姬,她擅酒令,可要喚過來?”
江如嫣看夏安安飛速炫完了一杯醋芹,便道,“且好生請來,菜肴也去催催。”
下了馬球場,夏安安便慢慢感覺到腹中空虛,此刻見端上散發出芝麻焦香的胡餅,卻提不起半點食欲。
也不知道夏昭有沒有找個地方洗澡。
她端起麵前泛著琥珀光澤的酒淺嚐一口,和禦酒一樣甜味更多,少了些辛辣酸苦,入口順滑,隻能算某種酒精型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