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純上前擰開瓶蓋,擦幹淨杯子,保持瓶口和杯口的距離,將酒緩緩倒進高腳杯裏。寶石紅的液體散發出甜美的氣息,倒至三分之一時停下,她拿著酒瓶候在一旁。
這次顧知衍身邊沒有其他人來打翻這杯酒,他端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而後一飲而盡。
等酒杯被放回桌上,蘇純安靜的續杯。
“跪下。”男人眼睛危險的眯起,似乎她妨礙到他的興致。
女人的動作瞬間僵硬,臉上升騰起難堪的紅暈。她知道拒絕顧知衍不是什麼好選項,但微末的自尊心撐住她的身體,直到紅酒溢出杯體發出脆響,她才回過神,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樣癱坐在地。
薄唇微動,是一聲帶著嘲諷的氣音。顧知衍拿起酒杯置於蘇純的頭頂,微微傾斜,液體從發間流向脖頸,浸濕了棉質短袖,鮮紅的痕跡慢慢暈開。他貼近她頰邊,聞到櫻桃的甜香,“這麼好的酒,可真是可惜了。”
即使麵前的人做出惡劣的行為,因為他靠近自己的動作,蘇純還是不爭氣地開始心跳加速。她別開頭,額間殘留的液體順勢滑進眼眶,激起她生理性的淚水。
顧知衍伸出兩指掐住她的下顎,將這張臉擺在麵前仔細的端詳。監獄生活似乎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陰霾,她隻要穿上合體的校服,還可以窺見三年前的模樣。
他很久沒有感受到自己這麼直白的怒意,卻不清楚來源。是因為他恨她害死了田筱筱,還是因為她離開他依舊能活的快樂。
正當他想要再靠近一些尋求答案時,篤篤篤的聲音越來越響。宮沫推開門走進來,她穿著限量版的奶白粗花呢短裙,腳上是同色係的細跟高跟鞋。她自然地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不發一言靜靜的看著二人。
顧知衍收回手,拿出西裝口袋裏的方巾擦了擦手,便扔在了長幾上。他磁性的聲音帶著溫和,“今晚的慶典就能見麵,你怎麼還特意過來了?”
宮沫收回眼神,伸手看了看剛做的美甲,“我媽又因為二哥在家發脾氣,我出來透透氣。”
顧知衍一邊聽著,一邊拿出另外的杯子擦拭,“還沒吃飯的話我讓他們準備一下。”他倒了兩杯酒,放了一杯在宮沫麵前。他啜飲一口,向腳邊的人輕輕地揮了下手。
蘇純渾身一抖,連忙起身,眼神都不敢在二人身上停留片刻,逃向門口。門是開著的,她頂著一身狼狽出現在趕來的夏安安麵前。
夏安安看了看門口停得囂張的紅色跑車,聽二貨大概複述了一遍現場情形,把蘇純扶進車裏,在她懷裏塞了一盒衛生紙。
楚嘉一下車就被鍾管家請進去,他也正好要和顧知衍聊一聊,於是丟下二人走了。
這個不爭氣的男二!夏安安坐上主駕,發動車子。
“安安,我現在不能走。”蘇純握住她的手臂,麵露為難。
夏安安直視她的眼睛,問:“為什麼不能?你在這裏呆的很開心?還是說你又欠他錢了?我幫你還。”
“不是這樣的,我欠他的……不是錢。”
蘇純看著可憐兮兮地,夏安安抽出幾張衛生紙擦拭她的臉,“你被威脅了,他不讓你回公司上班?”
蘇純看向她,有些疑惑,“你怎麼知道的?”
夏安安眼神閃躲了一瞬,“我就隨便一猜。你不是說人不是你害死的,那你欠他什麼?就算凶手是你好了,那你真正對不起的是死者的父母,而不是顧知衍這種無關緊要的人。他要是真有本事讓他衝我來好了,我們可是朋友,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
“謝謝你安安。”蘇純想伸手抱住她,可自己身上還有紅酒漬,又收了回去。
夏安安狠狠抱住她,感歎道,“你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