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車禍策劃者們把集合地點定在離斯泰弗利村約一英裏的一個地方。就在這裏,從去安多弗的主道上分出一條路通往斯泰弗利。
盡管弗蘭基開的斯坦德牌小車途經每座山坡時已經明顯顯出衰老的跡象,但三人還是平安抵達了集合地點。
事發時間定在一點鍾。
“我們辦這事不希望受人幹擾,”弗蘭基說,“想來幾乎沒車走條路,午餐時間我們應該絕對平安。”
他們在支道上行進了半英裏,弗蘭基指明了她選來肇事的那個地點。
“依我看,這個地方再理想不過了。”她說,“對直順山坡而下,正如你們所見,路突然很陡急的轉向那堵凸牆。那堵牆就是梅羅韋院的圍牆。如果我們發動車,讓車衝下坡去,車就會筆直地撞上圍牆,於是應該發生相當猛烈的撞擊。”
“我應該說這樣做可以,”博比讚同道,“但是應當有人在轉彎的地方監視,確定沒人從相反的方向過來。”
“說得對極了,”弗蘭基說,“我們不希望把別人弄進這場混亂中來,也許會使他們終生致殘。喬治可以把他的車停在那兒,然後掉個頭,好像是從另一個方向過來的。然後他揮動手帕,表明路上沒有障礙。”
“你看上去麵色蒼白,弗蘭基,”博比擔心地說,“你肯定身體正常嗎?”
“我把妝化得很白,”弗蘭基解釋道,“是為撞車作的準備。你總不希望我紅光滿麵的叫人抬進屋吧?”
“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博比的口氣充滿讚賞,“這下你真像個病猴子。”
“我看你的話太魯莽,”弗蘭基說,“好了,我要去勘察一下進梅羅韋院的大門。門正好在凸牆的這一邊。幸好沒有門房。喬治先揮手帕,然後我揮,接著你就把車發動。”
“行,”博比說,“我踩在車門邊的踏腳板上控製車,車身發熱後我才跳下車去。”
“別傷著。”弗蘭基說。
“我會特別小心的,不然在假車禍的現場發生了真車禍,事情就會弄得更麻煩。”
“好吧,出發,喬治。”弗蘭基說。
喬治點點頭,跳進那輛二手車,緩慢地開下山坡。博比和弗蘭基站在那兒目送著他。
“你自己要當心,是吧,弗蘭基?”博比的嗓音一下子粗啞了,“我的意思是……別幹傻事。”
“我會順利的。我會特別謹慎的。順便說說,我看我最好不直接寫信給你。我會寫給喬治,或寫給我的女仆和其他人,再轉給你。”
“我不知道喬治在他的行當上會不會順利。”
“他為什麼不順利呢?”
“晤,他好像不具備醫生對病人的那種嘮叨勁。”
“我料想會有的,”弗蘭基說,“現在我最好走了。需要你開本特利車來時,我會讓你知道的。”
“我還要忙著弄一下胡子。再見,弗蘭基。”
他倆對視了一會兒,弗蘭基點了下頭開始往坡下走去。
喬治已經把車掉了頭,在凸牆附近倒車。
弗蘭基的身影消失了一會,接著又在大路上出現,她揮舞著手帕,隨後第二塊手帕在大路盡頭的轉彎處揮了起來。
博比把車掛到第三檔,然後站在踏腳板上,鬆開刹車。
汽車勉勉強強地向前移動,正常運轉受到阻礙。然而坡度過於陡急,引擎轟鳴起來,車身開始移動。博比把穩住方向盤。
在最後關頭,他跳下了車。
汽車順著山坡往下衝去,力量極大地撞上了圍牆。一切順利,車禍成功了。
博比看見弗蘭基飛快地跑到車禍現場,“撲”的一聲落入撞壞的車中。喬治將車開過轉彎處停了下來。
博比歎了口氣,跨上摩托車朝倫敦方向馳去。
車禍現場一片忙亂。
“我要在路上稍滾一下,身上沾點泥土嗎?”弗蘭基問。
“也許要,”喬治說,“喂,把帽子給我。”
他接過帽子,在上麵打了個很深的凹痕。弗蘭基發出痛苦的大叫。
“這就是腦震蕩。”喬治解釋道,“好了,一動不動地去躺在剛躺下的地方。我聽見有自行車的鈴聲。”
的確是的,就在這時,一個大約十七歲的小夥子吹著口哨、騎著自行車轉彎過來。他一下子停住了,興高采烈地看到了這個可笑的狀況。
“嗬!”他突然叫了一聲,“出車禍了?”
“沒有,”喬治譏諷道,“這位年輕小姐故意開車撞牆了。”
小夥子把這句話領會成在挖苦人而不是真話,所以依然興頭十足地說:“看來很糟,不是嗎?她死了嗎?”
“還沒呢,”喬治說,“馬上得把她抬到什麼地方去。我是醫生。牆裏這幢房子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