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空氣靜止。
他說自己嫉妒成性,不配做這府裏的女主。
那姚將她趕進這鮮少有人的院子裏,說的好是很少有人來,隻不過是另一個層麵的“冷宮”罷了。
如今已過去一年,那姚從未踏進這冷院半步。
陷入沉思中,墨如煙不知自己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淚。
“小姐...”雨琴小心的喚她。
墨如煙睜開眼睛,忍著身體某處的疼痛,伸出瘦的皮包骨的手,拉住雨琴的手,“倒是你,跟著我受苦了。”
雨琴聽完了哭的更凶了,她一個下人,說什麼苦不苦的,倒是小姐,才是真的苦,搖著頭說:“我不苦,一點兒也不苦。”
“過些日子,你就去求王爺換回你的身份,出去找個人嫁了吧,好好的過日子。”
“小姐...我不要,我要陪著小姐...”
雨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胡亂搖著頭,流下的眼淚被她甩的亂飛。
“說什麼胡話...咳咳...陪著我這病體的人作甚。”許是雨琴在她身邊待得久了,久的好像跟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墨如煙輕拍了幾下雨琴的頭,“丫頭,聽話。”
雨琴隻是哭,她的小姐命好苦啊,當初她應該勸著她的。
“小姐,您好生歇著,我給您擦擦臉,再漱漱口,之後在喝藥...”雨琴又扶著墨如煙躺下了。
病榻上的墨如煙眼睛閉的緊緊的,若不是緩慢起伏的胸膛,根本就看不出來這是個活人。
雨琴咬著嘴唇跑出去,躲在屋簷下狠狠地哭了一番。
雨琴哭完之後,擦了眼淚,生怕被小姐看出來,又給自己洗了下臉,把哭紅的眼眶用手多揉了幾下,盆子裏的水帶著冬天的嚴寒,直直的沁入心髒,冷的好像能把人冰凍了。
摻著暖爐上燒的水,把帕子浸在水裏打濕,小心的給墨如煙擦著臉和手,瘦骨如柴的身子,雨琴不禁又是一陣難過。
床上的人動了動,“雨琴啊...”
“小姐,您說,怎麼了,我在呢。”雨琴湊近了些,將耳朵貼在墨如煙的唇邊。
“爹爹說我會長命百歲的,我怎的為情落到了這個地步啊?”
聲音緩慢帶著迷茫。
一滴淚又落了下來,雨琴心裏悲戚,盡管忍著難過,可帶著悲戚的哭腔還是溢出了唇邊,“小姐,是想老爺了吧?”雨琴小心的擦著手臂,手臂上幾乎沒有肉了,緊緊的粘在骨頭上,要是自己用點力都能給捏碎了,“等哪天王爺放了我們,咱就去給老爺夫人守墓去...”
“老爺夫人肯定也想您了。”
墨如煙想起自己那財大氣粗的爹爹,嘴角帶上了一絲笑意,隻怪自己當初太眷戀著一個人了,忘了自己身邊還有更親的人,爹爹視自己為掌上明珠,什麼都順著自己。
“好。”
落了一字,墨如煙又淺睡了過去。
夢裏她回到了當初刺向那姚的那天,那姚生氣的怒斥她,她在太醫走後,跪在門前,足足跪了兩個時辰,等他出來後,她自知有罪,請求那姚給自己一封休書,她沒資格談和離,隻期望要的一封休書,可就連休書他也不願意給。
“小姐,我去熬點粥,這天總歸是冷的,喝點東西暖暖胃。”雨琴收拾著盆裏的東西,小聲的說著話,這院子裏就兩個人,要是不說點什麼,顯得更加的枯敗。
夢裏的她好像迷路了,越走越遠,走到一處亭子下,她站住歇了歇腳,身穿淺綠色錦袍的男子闖入了她的視線,那男子俊美秀氣,似劍的眉峰,氣宇軒昂,她記住了那人的模樣...
窗外的雪飄的大了些。
身上的痛好像淡了些,冷意也好像淡了些,墨如煙緊皺的眉心舒展開,安靜的躺著...
“小姐,窗外的雪下大了,奴婢先關了窗。”
“......”安靜,卻無人應聲。
雨琴手顫抖了下,緩步走過去,嗓子想發出來點聲音,卻隻能發出沙啞的“啊啊”聲。